如果裴恬沒看錯,那么將她抱起的人,便是陸池舟。
本該在幾百里之外的陸池舟。
只是他臉色好差,唇色也淺淡到發白。
裴恬眨了下眼,眼淚突然就順著眼眶往下掉。
所有的驚慌、無措、絕望,在見到他的那一刻,頃刻間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對的安心。
此去經年,兜兜轉轉,幸好,她還能在他的懷抱里。
裴恬聲音帶著哭腔,低低呢喃著“你怎么才來啊。”
“我的錯。”陸池舟腳步重重一頓,無措地將她往懷里按,幾近慌忙地替她擦著眼淚,“都是我的錯。”
裴恬吸了吸鼻子,將臉頰貼在他溫暖的胸膛中,她頭疼得厲害,眼皮子也開始上下打架。
“別睡。”男人的嗓音顫得不成樣子,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抱緊我。”
但懷里的女孩燒得厲害,臉色也是一種病態的白,她在他懷里低顫,一遍遍重復著“好冷。”
陸池舟心疼得快要揪起來,此刻理智盡失,幾乎已經是抱著人跑起來。
楊執跟在后頭跟著跑,知道陸池舟關心則亂,只能跟在他后面跑。
“陸總,您冷靜一點。”
陸池舟紅著眼,“我冷靜不了。”
楊執“劇組的車正在趕過來,不用您跑。”
車開來,已經是五分鐘之后。
車內空調開到最高,楊執開車,許之漓坐在前座,是不是看一眼裴恬蒼白的臉色,安靜地抹著眼淚。
整個車廂內,靜到發慌。
陸池舟臉色到現在才有了些血色,他低眸抱緊懷里的人,好似抱著失而復得的珍寶。
許之漓適時問出了聲,“所以,你們真的是在鬼宅那里找到的恬恬嗎”
陸池舟垂下眼瞼,不答。
許之漓本就心虛地不敢正對上他,訕訕摸了摸鼻子,不說話了。
還是楊執禮貌地做了答復“是的。”
“天吶。”許之漓又想哭了,“那里我白天都不敢進去,他們竟敢把恬恬關在那里。”
“她連恐怖片都不敢看,怎么在那里熬過來的。”許之漓一連抽出好幾章紙巾,囫圇往眼眶上抹。
車內的氛圍在她的聲音里,越發凝滯。
楊執瞅了眼許之漓,又從后視鏡看了眼自家老板的臉色,在心里嘆了口氣。
他是真的懷疑許之漓不會說話。
不然,怎么一說話就字字句句就往人心窩子捅。
沒見人已經心疼成什么樣子了嗎
楊執跟陸池舟這么多年,除了老爺子出事那天,還是第二次見陸池舟失態到這種程度。
他是跟著陸池舟一起進鬼宅的。
整個宅院陰森至極,連他個大男人都差點被遠處的人偶給嚇得叫出來。
當時裴恬將頭埋在膝蓋里,整個人蜷在角落里發抖,冷風呼呼在她耳邊灌,懷抱住膝蓋的手背血紅一片,觸目驚心。
看起來是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楊執下意識看向自家老板。
男人還因為急急趕來而低喘著氣,眼睛定定看著角落里的裴恬,扶住門框的手用力到發白。
如果不是側首的門框,楊執都懷疑,他能當場栽倒下去。
不過還好,總算找到人了。
裴恬的位置,還是劇組的人熟悉方向,才迅速發現的。
否則,這樣一個偏僻的宅屋,光靠他們,這一夜估計也找不到人。
到那時候,自家老板估計要瘋。
楊執開車很平穩,半小時后,車子停在了醫院樓下。
早在見到裴恬的那一刻,楊執就已經和就近的醫院打了電話,所以從辦理入住到送進病房,整個流程都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