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只是可能。
只因為有人看到他早前瀏覽過院校信息。
裴恬抓住這小小的可能,孤注一擲地去了舊金山。
但茫茫人海,哪可能找得到他。
裴恬賭著最后的運氣,給他很早就不用的qq發了消息。
我就在舊金山,你學校門口。
這里有很多人都在看我,你如果不來,說不定我就被人騙走了。
她說的不是假話,確實有很多人都在打量她。
在滿腔孤勇冷卻后,后知后覺的害怕才涌現上來。
當時已經入秋,舊金山晝夜溫差很大。
裴恬還穿著單薄的外套,她坐在行李箱上,看著天色由明到暗,寒涼得不住搓手。
也會有人上來和她說話。
有流里流氣的學生,也有看起來就不懷好意的地痞。
裴恬一律裝作聽不懂英文的模樣,不予理會。
有的人不過是想撩妹,撩不動就走了;也有的,撩不動便要開始動手,但手還沒伸出來,便被人一把推到了老遠。
裴恬心一跳,驚喜地看過去。
結果來人不是陸池舟。
是強叔,她的保鏢。
裴恬瞬間慫得縮起頭。
原來,她爸早就知道了啊。
但還是放她來了舊金山。
裴恬從傍晚,等到了晚上。
等到心也如氣溫般冰冷。
眼睛酸脹得要命,裴恬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淚。
這時候,瀕臨絕望的窒息才如潮水般涌現。
她,是真的找不到他了。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拍,強叔沉聲道“小姐,您抬頭。”
他冷冰冰地按了按指節,“是不是那小子”
裴恬猛地抬起頭,在不遠處的路燈下,看到了陸池舟。
快一個月未見,他頭發短了些,右手拿著傘,滿身的黑仿佛融入這無邊夜色,顯得膚色越發蒼白。
看見她,陸池舟佇立在原地,唇瓣嗡動著,半天也沒眨眼。
強叔隱去身形,替他們留出空間。
二人靜靜對視了一會,誰也沒說話。
裴恬受不住,當先垂下頭,悶聲道“你跟我回去,我就不怪你了。”
腳步聲靠近,少年佇立在她身前,帶來滿身寒氣。
他像是什么都沒發生般,拿過她的手捂在口袋里,低聲問她“吃飯了嗎”
裴恬癟著嘴,搖了搖頭,
陸池舟斂眸,替她拖過行李箱,“我先帶你去吃飯。”
裴恬仍記得,那天去吃的晚飯,很難吃。
陸池舟似是全然亂了陣角,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帶她去吃的是什么。
裴恬安靜吃完了飯。
她吃完的時候,陸池舟的餐盤卻沒動幾口。
他只是看著她。
卻在她望過去時,又倉皇地低下眼。
“我吃完了。”裴恬說。
她抬起的手,握住陸池舟的。
他的手也很冷。
兩只冰涼的手碰到一塊,也達不到取暖的效果。
“你和我回去吧。”裴恬聲音里帶上了自己也未曾發現的顫抖,“回去吧哥哥。”
“我不是說了,你不用擔心吃飯的事嗎我家有錢,夠花到下輩子了。”
“你回去,我就不生氣了,我真的不生氣了。”
陸池舟眼睫抖動得更快了,他握緊她的手,久久未語。
轟隆隆――
遠處的天突然傳來雷鳴,閃電的寒光倒映在玻璃窗上。
這一聲,似突然驚動了少年。
再出聲時,陸池舟嗓音很啞,他接過她行李箱“我先帶你找個地方住。”
裴恬壓下心中的不安感,跳下椅子,順從地跟著他出了餐館。
已經有細細密密的雨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