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恬一抬眼,竟看見陳挽月已經醒了。
她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看起來精神還不錯。
似有感應般,陳挽月驟然看過來,視線正巧和站在窗外的他們對上。
裴恬笑瞇瞇地沖她招招手。
卻在下一秒,感覺到另一只手,突然被男人緊緊攥在手心。
陸池舟的掌心依舊沒什么溫度。
裴恬側頭看過去,看見男人緊抿起唇,原本就淺淡的唇色更加蒼白。
幾秒后,似受不住般,他突然錯開了視線。
“恬恬。”男人聲音不太平穩。
裴恬“嗯”
“只是想喊你一聲。”
裴恬張了張唇,還未說話,便見陸池舟已經拉著她推開病房門,“沒什么,進去吧。”
屋內人還挺多。
凱文翹著腿,目光從二人緊握著的手上掃過,意味深長地嘖了聲。
這人眼光太毒辣,只是被看一眼,裴恬就有種自己吃了幾碗飯,做了什么壞事都被看透的感覺。
她往陸池舟身后躲了躲。
陸池舟順勢擋在她面前,并將手中的飯盒放在凱文面前“餓了吧”
“中餐,嘗嘗。”
“謝了啊。”凱文向來愛中系菜式,毫不客氣地接過飯盒。
陸池舟笑容溫和“客氣。”
裴恬“”
不多時,替陳挽月檢查身體的醫生散去,陸池舟和李阿姨去了醫生辦公室,留下裴恬和凱文坐在病房里。
凱文吃了幾口飯,皺起眉頭,“是我舌頭的問題嗎”他站起身,“我想必須喝下一噸的水才能緩解。”
他站起身,朝裴恬揮揮手“我離開一會。”
裴恬忍住笑意,面不改色地朝他點點頭。
凱文走后,病房內只剩裴恬和已經清醒的陳挽月。
她挪動腳步,坐到了病床邊,有些羞澀地喊“媽,你好些了嗎”
這一聲,不知怎么觸動了陳挽月的情緒。
她突然別過臉,低泣著說出一句“對不起,對不起恬恬。”
裴恬搖搖頭,握住陳挽月冰涼的手“我沒事的,我能理解您,我也相信您一定是不舍得哥哥和我,才會留下來的。”
陳挽月看向她,眼中蓄滿了淚。
裴恬微笑看向她“哥哥其實很開心,為您留在他身邊。”
“我們都很開心。”
陸池舟重新進病房時,看到的便是女孩笑眼彎彎地牽著他母親的手。
一如往常那般。
像是對待著一個最為普通不過的人。
陸池舟知道,抑郁癥病人最怕別人把其當成易碎品般看待。
便是他,也會因為過于重視而失了說話的分寸。
而他能看出,陳挽月此時是真的開心的。
和裴恬在一起,確實甜得讓人上癮。
陸池舟在門邊站了許久。
聽著裴恬嘰嘰喳喳的,從舊金山能不能放鞭炮說到家里電視能不能放春晚,再到吐槽他做的菜,就這還想做年夜飯。
“我聽到了。”陸池舟敲了下門,佯裝生氣道“又在說我壞話”
看到他來,裴恬嘁了聲,“自己手藝差,還不讓人說了。”她笑著看向陳挽月,“您說是吧”
陳挽月看向門邊站著的高挑身影,只一眼,便倉皇移開視線。
“嗯。”
裴恬自是將二人僵硬的氛圍收在眼底。
陸池舟進來后,話并不多。
只是她說幾句,他會時不時懟一句。
一來一回,倒像是在陳挽月面前打情罵俏。
裴恬有意給他們留空間,找了個借口出去,跑到了凱文的辦公室。
凱文還在喝水,面前的礦泉水瓶空了好幾個。
一邊喝,還一邊在吃。
裴恬托腮,“這么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