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沃克嘴角邪邪地扯了一下,一聲不吭地低頭抓起那個橘子慢慢地剝開,吃起橘子來。
等三口兩口吞掉那個橘子,他咧嘴一笑“您猜我敢不敢”
陸瑤慢慢地走過來,用小牛皮的靴子慢慢地碾在地上散落的青色橘子皮上,她注視著艾倫沃克,緩緩道“你不敢。如果你敢違背我命令,即使我死了,我的靈魂也會注視著你,夜里啃咬你的每一寸頭皮,直到你隨我而去。”
艾倫沃克眨眨眼,迅速認慫“那好吧,其實我不敢。”
陸瑤不理會這個滿嘴跑火車的軍痞,轉而在克勞德兩人面前蹲下。
“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么。”陸瑤低聲道。
“大人”兩人都有些惶恐地要扶她起來,讓一位公爵這樣屈尊和他們說話實在太失她的體面了。
陸瑤擺擺手示意他們倆別動“你們要是站起來,我也不必蹲下了,所以你們是打算不求我了是嗎”
兩人沉默地飛快收回了手,盯著地面不說話。
“那就先聽我說。”
“我知道你們擔心我的安危。”陸瑤慢慢道,“你們比我年長,比我經歷的更多,克勞德你經常在外奔波,甚至親自面對過黑死病人,我知道你們比我更清楚黑死病的可怕。我也不是不明白我的安危意味著什么。”
“黑死病有多可怕,我沒有直接面對過,但是父親的手冊里,那些史學家的敘述里,都將的一清二楚,我也是從小聽修女們講述黑死病的傳說長大的,每一次霍格斯郡發生黑死病的時候,我都能聽父親談起,死了多少人,燒了多少人,圈禁了多少人,封了多少個村子,損失了多少財產,即使過去我沒有仔細了解過,但是我昨晚看了一夜。父親把那些記錄都寫在他的記事本里,我全看了。”
“但是你們有沒有仔細看過,那些黑死病發生的地區、起源地和傳播方向呢”
奧斯維德神父和克勞德管家兩人面面相覷,然后雙雙搖頭。
克勞德管家皺著眉頭問“這些東西有什么異常嗎”
“有。”陸瑤斬釘截鐵地回答。
她直視著克勞德管家“從三十年前開始,每一次的黑死病都圍繞黑死山脈最北方流過的那條河,最開始爆發黑死病的地點都離那條河流不遠,即使稍微遠一點,但是那條河也必然在當地人的活動軌跡內,如果去野外,就有可能路過那條河。”
“你是說,黑死山脈里真的有黑死病人”奧斯維德神父猛然直起了身體陸瑤前往黑死山脈那一趟,他正是隨行人員,漢納家關于黑死山脈的說法他也是聽到了的。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霍格斯郡的黑死病爆發,不是天災,而是人為。”陸瑤起身到后面的書柜上拿下來一張厚厚的灰黃草禮紙。
“你們看。”她將這張紙攤在所有人面前。
“這是黑死病爆發的年份,這是霍格斯郡每年的收成好壞。每一年霍格斯郡收成好,大豐收后,霍格斯郡就會爆發一次黑死病,爆發的范圍大小還隱隱和豐收的程度相符,霍格斯郡的收成越好,黑死病就越嚴重,這是十七年前,那一年是霍格斯郡之前十多年一遇的大豐收,當年十月霍格斯郡爆發黑死病,三個地方同時爆發,光是直接病死的人數就達到八百多人。”
克勞德眼里厲光一閃,他迅速和奧斯維德神父對視一眼,道“今年霍格斯郡比十七年前的收成更好,好很多倍”
陸瑤接著道“但是今年爆發黑死病的地方不僅有北方沿河地帶,還多了一處郡南。”
“而過去幾十年,郡南從未發生過黑死病。”
“嘶”艾倫沃克蹲在一邊,納罕起來“這過去三十年郡南竟然都沒有發生過黑死病,這不正常啊怎么光奔著郡北來呢”
克勞德懶得理這個不肯用腦的大老粗,倒是奧斯維德神父耐心替他解釋“很明顯,黑死病是人為,而且背后是人一直都是奔著霍頓家來的。”
“那怎么不直接把黑死病弄到霍格斯堡呢”艾倫沃克還在抓腦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