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特魯斯一樣狀況的糧隊不止一家,霍格斯郡產糧量大,顧客當然不止特魯斯一位,大家來霍格斯郡運糧這么多年也有些默契,每年都會在差不多的時候在努比爾城聚齊,等人聚齊了,再讓霍格斯郡的貴族們好好把他們招待一番才會款款動身進霍格斯郡。
往年九月末這段日子往往是這群糧商和努比爾城城主雙雙吃得腦滿腸肥的日子,但是今年霍格斯郡的人冷淡得很,不但沒有人來迎接招待,連個傳話的人都沒來。
糧商們今年也不像往年一樣樂呵呵互相勾結,反而隨便修整一夜,第二天就匆匆上路,只為最先和霍格斯郡的人談好交易。
奈何大家過去來霍格斯郡的日期都差不多,互相有幾斤幾兩也互相心知肚明,又因為商路開辟不易,往往和時間相關,不同時節的路走起來不同,天高路遠水落石出時的路和林木森森時的路走起來完全不同,所以大家能選擇的時間范圍不多,你提前我也提前,最后反而都撞上了。
從努比爾城前往霍格斯郡的路上,糧商們互相擠眉弄眼,一邊言笑晏晏虛偽交流一邊暗地里詛咒對方祖宗十八代。
但是沒等靠近霍格斯郡的邊境,他們就察覺到了不對。
前方道路被封,路邊的灌木雜草都有被重器碾壓的痕跡,那一道道深深的車轍和錯亂的腳印讓人心驚肉跳。
特魯斯在最前方一揮手,附近幾個商隊的人都停下了。
事實上,也不必他做什么指示,大家都看到了。
特魯斯這一隊人雖然前面領路的是他,但是話事權卻不在他手里。
特魯斯勒馬停在最前方,很快,后面馬車慢慢停下,有人下了車,重裝靠近。
特魯斯偏頭看過去,只看到一片光溜溜的深紅色額發被整齊地中分束于腦后,這個油頭滿面身材略矮的青年是伊路菲斯公爵的表弟尼米茲男爵,今年十九歲,年少氣盛,在商隊出發前非要親自上陣,打算帶領商隊為他表哥談成這一筆大生意。
“男爵閣下,看來”特魯斯正要開口,尼米茲男爵已經暴躁道“我自己沒長眼睛嗎還用你說”
別的商隊人員早已分散開進入前方的林子查探,他像模像樣地單手把握著自己的劍柄,上前幾步彎腰查看地上的草叢車印,半晌,他起身道“嗯,看來這里有很多人經過。”
商隊的人都看著他,等他做決定。
“都看著我做什么繼續向前沒見其他商隊都走到我們前面去了嗎看上霍格斯郡的人決不止我們這些人,他們已經領先我們很多了。”
特魯斯不得不開口,他做生意這么多年沒失手靠的就是一個“茍”字,他連忙道“男爵閣下,這一趟比我們想的要兇險,請謹慎”
“特魯斯,我看你不爽很久了,這一路上都對著我管著管那,我買個女仆你都要嘮叨一大堆,要不是看在你熟路的份上,你以為你還活的到現在嗎我尼米茲家的人做事什么時候需要你教弄清楚你的身份,別以為你熟悉這條路就可以坐在小爺頭上拉屎了,現在已經到了霍格斯郡邊境,接下來的路沒有你我也不是走不下去,你再冒犯我”
尼米茲男爵拔劍削斷了一根樹枝,他指著那樹枝道“這根樹枝就是你的下場。”
特魯斯吸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很快,尼米茲男爵嚷嚷著不能讓人先一步進霍格斯郡,帶著商隊開始偏離大路準備走小道包抄。
特魯斯走在隊伍中后方,看著尼米茲男爵的背影,目光漸漸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