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伯特猛地從無邊的黑暗中驚醒。
夢中是無盡的虛無,他依稀記得還有許多的恐懼和絕望,但是醒來后,夢中的記憶已如潮水般退去,他想不起自己夢到了什么,只覺得陽光刺眼,讓他半睜開的眼睛又使勁閉上了。
守在旁邊打盹的仆人察覺了他的動靜,連忙坐直了身體,問他“主人,您是醒了”
諾伯特伸手擋住眼睛,一開口就發現自己的嗓子異常嘶啞“把窗簾拉上,蠢貨”
仆人連忙將窗簾拉上一半,遮住了直射到床上的陽光,諾伯特這才得以睜眼慢慢適應面前的光線。
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自己不認識的床上,房間也是陌生的房間。
“這是哪里什么時候了”他環視了一周。
仆人轉身給他倒一杯水,慢慢扶著他喝下,一邊解釋道“這里是舒米爾城外的一個莊園。三天前,我們過龍牙山的時候,您忽然得了黑死病,從馬上摔了下來。奧米他們四個看到您是黑死病的癥狀,嚇得半死,自己逃了,倒是霍頓公爵送我們的人都留了下來。
我們沒有辦法,和霍頓公爵的人商量過后,只能先一邊帶著您繼續前往舒米爾城求救,一邊給公爵送信。好在后面很快就有一支隊伍趕了上來,他們說他們身上有醫治黑死病的藥,還帶著特質的折疊馬車,可以護送我們去舒米爾城。
等我們用馬馱著您過了龍牙山,他們果然拿出了折疊的馬車,便將您安置在了馬車里,還喂您吃了藥,然后他們就把我們領到了舒米爾城外這座莊園,留下藥和一些防止疫病播散的設備,讓我們在這里照顧您。”
諾伯特這才反應過來,仆人穿得和平時不一樣,不僅身上套了一件白色的外套,臉上還罩了層布,只是因為他和仆人從小相處,這張臉他實在太熟悉了,所以剛剛醒來的時候,他才忽視了他的打扮。
“那帶你們來這里的人呢你知道他們去哪里了嗎”諾伯特問道。
他并沒有告訴仆人他和霍頓公爵的交易,所以仆人們恐怕沒注意那些人的去向。
原本他也沒這么關注那些人,霍頓公爵給他的任務就是讓他把舒米爾城接應他的人引出來,只要那些人露了面,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后面的是公爵的人的事了。
但是事情進行到這里,他那位好哥哥遠比他想象的還要狠毒。
他竟然直接把疫病裝在給他的信里
這些日子他沒有接觸過任何可疑的物品,除了這個,他再想不出別的他可能感染黑死病的原因了
怎么可能這么巧,他剛剛看完他哥哥的信,身體就不舒服了很可能他在看完他哥哥的信,就已經被黑死病感染了
而他出發前的不適,就是黑死病發作的征兆
他的好哥哥,他根本就連選擇的機會都不給他,直接將黑死病作為禮物送給了他,就是為了以他為載體,間接感染霍頓公爵
他的命在他眼里就這么不值錢嗎他可是他的親弟弟諾伯特恨得咬牙切齒,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仆人見他這么激動,連忙給他順胸口,道“您別激動,快躺下來,那些大人說您退了燒醒過來后也要好好休養一周才算病好呢。”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那里隱約看得到舒米爾城的一角“那些大人送您來這里之后,騎著我們的馬直接進了城。現在應該還在城里呢。對了,今天外面那條進城的大路一直有馬車路過,看起來好像有什么事要發生了。”
聽到這里,諾伯特強撐著坐了起來,一只手抓著仆人的衣角,目光偏執地盯著舒米爾城的方向“帶我去我要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