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領著她在宴席上一路認人“這是白宏白伯父,快叫人。”
“那是趙裕趙家伯伯。”
“這是蘇孝民蘇伯伯。”
陸瑤一路做天真稚子狀,見了誰都甜甜叫伯伯,很快就把這場宴會上的主要人物認了個全。
到給陳光見禮的時候,陳光笑瞇瞇地摸了摸陸瑤的頭,問她要不要來自己家做客,陸瑤笑瞇瞇瞥了一眼陳光身后躲在仆人背后的陳啟云、陳盡勛、陳志西,認真搖頭道“還是不了,去人家家里被人給捉了報仇可不妙。”
陳光身邊眾人都樂了。
等宴會那一套客套流程客套話說過,陳光才舉杯,忽然道“如今南帝棄城南下,北方百姓幾遭胡人毒手,生靈涂炭,不得已南渡,流民眾多,集結成軍,寄居我郡,動輒與我郡子民爭斗,我身為一郡之首,不能不為此殫精竭慮,日夜憂愁。”
當即有人道“太守何必憂慮,那幾個流民帥在我郡根基不穩,手下都是雞鳴狗盜之輩,只要您振臂一呼,我等必不叫他們在我汝南久活。”
白家、趙家,劉家的人也紛紛應和道“我等白白資助他們糧草,已經是仁至義盡,如今他們又要占地,瓜分我等的良田,怎么能容他您若是愿意領兵,我等也愿意相隨。”
蘇家人則道“若要驅趕,也不是不能,只是他們視人命如草芥,難道要我們也以性命相抵嗎”
“正是啊。”又有人接口道,“流民帥聚眾如此之多,又是久經戰場,刀口舔血的人,我們不與他們為敵,不過是舍些不要的地給他,若要戰,還不知要死多少人,到時候戰敗,豈不是全家的家當都要給他了。”
“流民帥手下的人兇蠻無比,他們都是不要命的人,如今肯好好說話還能處得下去,要是惹惱了他們,激發了兇性,干脆領兵撲殺我們,到時我等該如何自處啊”
一時間,席上人議論紛紛,各執一詞。
太守陳光見狀,不由得心中嘆氣。
如今外敵當前,他們不擰成一股繩一致對外,反而先為了各自的利益自己殺起來,也難怪流民帥背井離鄉,反而能在本郡站穩腳跟了。
直到賞菊宴結束,眾人終究沒能達成一致,太守陳光便按下此事,說容后再議,一場賞菊宴上的討論就這么草草結束。
陸瑤和王夫人從頭到尾,就只當了個觀眾。
所有人也都看得出來,一心把自己關在莊子里修道的霍宴是不打算參與到郡內這些事里的,收容些婦孺表表善心,就已經是他肯對郡內俗事盡的最大的心意了,王夫人即使前來,也不過是走個形式而已。
霍家本身也不是強在郡內經營,而是強在外面的關系上,不說霍家在其他地方的親友布置,光是王夫人本身,就已經代表著一股超然的力量了。
王氏的娘家可是太原王氏,王氏在朝中歷代有高官,本次護送南帝南下更是居功至偉,眾人即使無懼霍家本身在外的交往,也要敬畏王氏的娘家呢。
如果不是特殊情況,眾人還是不愿意與霍家交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