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慕我嗎”劉耀想了想,點頭“是啊,他們都羨慕我。我的叔叔們都想將我取而代之,這正是他們羨慕我的證據。可是這種羨慕,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誰想要呢”
洗女輕輕拍著他的肩,低聲安慰“陛下,您已經安全了。”
“是啊,安全了,我安全了。”劉耀低聲喃喃兩句,忽然又轉移了話題“太傅還沒有告訴我,您到底是為何悶悶不樂。您一天不開心,我覺得活著也沒有意思了。”
洗女忽然將手收回,嚴肅地看著劉耀“陛下下次不要說這樣的話了,洗女受不起。”
“我”劉耀一時無措,但是這時洗女已經長長嘆了一口氣,將剛剛收起的奏折拿了一份擺到了他面前,道“洗女只希望陛下長樂安康地活著,您要是動不動就說這種話,洗女又怎能開懷呢。我這幾天不開心的事就在這里了,陛下一定要知道,就看看吧。”
劉耀看看洗女的臉色,見她沒有要生氣的意思,才將那封奏折拿了過來。
劉耀一直在洗女的教導下學習漢學,對太傅傳授的東西,他是一向都上心的。
所以他如今雖然還說不上對漢文化了若指掌,但是也遠遠超過他朝中那些胡人貴族,讀和寫他都不成問題,甚至寫的一筆不錯的字。
劉耀將奏折拿在手里,匆匆瀏覽過一遍上面的內容,心中覺得自己有些明白了,但又有些疑惑。
這封奏折里寫的,是上個月青州刺史孔景陽斥責江北貿易城背后的主人王若彩和霍思城的事,除了講了孔景陽是如何責罵那兩人的,也講了現在南方的輿論情況,從奏折上面所寫的內容來看,場面不容樂觀。
劉耀從一開始就知道,他的太傅是江北人,因為第一次見面,洗女就介紹了自己的身世她是江北人,有幸遇到貴人資助,學得了一些知識,又攢了些錢財,便冒險北上來做買賣,在北方呆的時日久了,才決定留在北方。
從太傅剛剛的訴說里,劉耀不難猜到,奏折里被孔景陽罵的王若彩母女之一,很可能就是那位資助過他的太傅讀書的人。
太傅是一位很重情的人,她對那位在最初幫助她的人一定很敬重感激,所以現在她們被罵了,太傅難過也很正常,就是沒想到太傅會難過到茶飯不思的地步。
所以劉耀問“太傅是因為曾經幫助過您的恩人被人攻擊而難過嗎青州刺史是我的臣子,我可以讓他向您的恩人道歉。”
洗女苦笑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陛下只說對了一小半。”
“恩人的事,自有那么多感激她、崇敬她的人圍繞在她身邊去維護,又何須我煩憂。即使為恩人不平,也不過是片刻而已,我身在千里之外,若是耿耿于懷,豈不是自尋煩惱。讓我憂愁的人不在千里之外,而是近在眼前啊。”
劉耀吃驚地指著自己“竟然是我嗎”
“不是你,而是我自己。”洗女惆悵道,“我難過的是,我這些年在北朝做出的努力,恐怕要付之東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