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井井有條地將郝宿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如今卻親自過來,要給郝宿裁量。
其實就算今晚沒有偷看郝宿,這樣的事范情也不會讓別人來做。
他個子比郝宿矮一點,此刻抬著下巴,有一種分外的冷態和傲慢。模樣瞧著壞極了,像是要想法設法地針對對自己具有威脅的繼子。
可睡衣底下,盡是一腔惡態的覬覦。
“這樣的事情交給下人做就可以了,夫人。”
又一次的刺激,范情已經走到了郝宿身邊,專制獨裁得不容許郝宿有半分拒絕。他將皮尺拉開,先是脖子,再是手臂,而后逐漸往下。
裁縫做衣服需要哪些數據,范情都很清楚,他按照流程,將所有的數值都記在了心底。
等量到腰的時候,范情抿著唇角,眼底卻露出了讓人驚顫的亮意。他幾乎是以一種半抱著對方的姿勢,得到了最后一項數據。
而由始至終,郝宿也都配合著他。從他回來莊園開始,似乎就在配合著范情。
最后一項測量的時間比其它地方更久一點,郝宿雙臂微張,低頭看著金色的發頂。
范情的頭發格外柔軟,每一根看上去似乎都極為可愛。軟乎乎地貼在他的腮邊,還有一些垂在腦后。
“好了嗎夫人。”
皮尺原本扣在了第三個數格上,冷不丁地,拿著它的人手一收緊,變成了第一個數格。
郝宿用著平淡卻包容的腔調告訴他“太緊了,夫人。”
這話讓范情放開了人,他極好地克制住了霎時而起的反應,眼神冷淡更甚。
那種倨傲在上的姿態,像午夜里秾麗的妖怪。
“明天不要遲到。”
明天要去郝淮的墓地,需要一早就出發。
“我會的。”
簡單的對話,范情來這里也似乎真的只是為了好心地替他量一下做衣服需要的數值。
但在兩人相擁的那一刻,郝宿還是聽到了屬于范情的,極為劇烈的心跳聲。
房門關上,隔壁的視線再次出現。
但郝宿的房間里已經沒有了光亮,在范情離開以后,他就熄滅了蠟燭,上床休息了。
范情并沒有覺得失望,他將皮尺放在了桌子上,整個人躺著蜷縮成了一團。
他像一只迷茫的雛鳥,外在的冷漠和狠戾盡數退去,臉上只有全然的難耐。
哼聲很小地響起來。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極度的羞恥。
教會規定的教條伴隨著普通人的一生,從未真正生長在貴族,范情難免也受到了影響。
尤其是,他的母親為了討好胡直山,就以各種嚴苛的標準要求著他。
比起一個真正的信徒,范情在這方面得到的教育要更多。
人們恥于人欲,它們代表骯臟與污穢。而現在,他在滿身潔凈當中,充滿骯臟。
但這念頭是因郝宿而起,它們讓范情在高度的羞恥與罪惡當中感到了無比的暢意。
可他從沒有想過要對自己做什么。
教會的規定當中,這同樣是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