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看夕陽”
郝宿房間的窗戶處有能夠倚身的窗臺,站在那里,能夠將夕陽下的莊園盡收眼底。
說完,手就被他拿了出來,牽著一線細絲。
只他沒讓范情回答,手就又送了回去。
這回更過分了,壓的勁也多。
“嗯”
笑瞇瞇的,以一種鑒賞的目光看著被自己打造出來的畫作。
油彩調得不勻,以至于從畫布上溢出了不少。
范情的眼尾被畫筆暈染,下唇亦是如此。
畫家應該是用了最新鮮的花糅合而成的顏料,才將畫布添上了諸般美態。
“情情,要不要去”
手最后一下讓人連聲音都很難發出,郝宿似乎察覺到了這一點,額外又給了范情機會。可一旦被對方抓到了,又會言而無信地收走。
他惡劣至極,范情以往所謂的懲罰根本就比不過當中的一半威力。
眼淚也被他逼出來了,整張臉都涂滿了強加的紅。像是夕照的頹然之美,荒艷無端的。
范情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歷,但那是他主動的。
郝宿從來溫柔,便連那時候也是如此。對方從未因為自己,而強求過他什么。
此刻的情景有一種虛幻的疊加,似乎被放進嘴里的并不是郝宿的手,而是
每當他想要放棄的時候,就會被骨節分明的手狠按著頭,加倍的,直到目的達成。
“夫人,您在想什么”
郝宿喊了范情的名字以后,“夫人”這種稱謂也會偶爾冒出來。但極少是在這樣的情況,他僅僅是在強調兩人的真實身份。
哪怕一切都逾矩了,彼此之間的關系也依舊存在。
郝淮已經死了,他們不用擔心這樣的相會會被對方發覺。可要提防的人不僅僅是那一個,還有莊園內的仆人,以及管家。
他們回來的時候都不約而同避開了那些人的耳目,無人知曉,四樓之上,執行官和小夫人正在進行的齷齪勾當。
偏偏現在又被郝宿提起來了。
他簡直能將范情看個徹底,只需對方的眼珠輕轉,就能立即知曉范情心中所想。
肩胛下傾,似乎要仔細辨別對方的想法是否符合自己的猜測。更壞的是,他壓根就不去猜,只將手指微擺,教范情另得了機會,注視著,讓人在過端的羞窘里親自說出真實想法。
郝宿還會一邊聽,一邊演示,并問“是這樣的嗎”
如果得到肯定的答復,那么他會給予范情更多。如果得到否定答復,那么他會一直修正,直到范情贊同。
手已經不單純是手了。
在聽到郝宿說今天我會幫情情時,畫作就已經躍上了一個新臺階。同樣的工序,不同的處境,造就而成的亦非是相同的結果。
范情的唇被郝宿沾著潮意的手指擦拭著,人這個時候終于被帶到了窗邊。
晚霞映屋,玻璃窗透出瑰絕的美。而更美的,是盛放其上的玫瑰。
不多不少,正好兩朵,被凌得徹底。
玻璃窗本身就映滿了彩繪,此刻沒有打開,只有人影在無限堆砌。
那玫瑰幾乎要變成扁平態了,可以想見,施賦之人究竟用了多大的i氣。
毫無憐惜可言的,就連范情想要側首來親郝宿,也被拒絕了。
他巴望著,眼淚都要哭盡了。
范情沒想到郝宿會以這樣的方式來跟他一起欣賞落日,莊園內還有仆人,趁著太陽沒下山,辛勤工作著。
盡管知道他們并不會看見自己,但視野給人的想象無邊。他甚至覺得自己是赤身裸體地站在窗邊,變成了一幅明碼標價的彩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