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宿沒有騙范情,在對方剛鉆出水面的時候,他就拿著食物過來了。
美人魚看到他的身影,又興奮得上半身在水池中往上躍了半下。剛才郝宿所站著的地方,已經濕得完全不能下腳了。如果不是魚尾,范情估計早就已經走到岸上來了。
郝宿見對方左右看了一下,又選了一個稍微干燥的地方趴了過去,然后就仰著腦袋等著他。
“怎么又到這里了”
“干凈,鞋子不會濕。”
說完,范情有些心虛地看了看郝宿被自己的手掌心弄得微微發潮的衣服。他剛才是太過高興了,才會一時失了分寸。
“我可以幫你烘干衣服的。”
范情在水底激游的時候,雖然沒有想起跟郝宿之間的記憶,不過他想起了很多和美人魚有關的記憶。
人魚不僅掉淚成珍珠,還擁有罕見的能力。像這種給郝宿烘干衣服的事情,對于他們來說,再簡單不過。
“那就有勞情情了。”
郝宿將食物放在了范情的手邊,美人魚的牙齒咬合力很強大,他們可以很快地就將其全部吃完。可范情卻是無比矜持斯文地吃著,一點也不愿意在郝宿面前露出兇惡的一面,給人一種猛虎嗅薔薇的感覺。
過于的精細,倒是讓他看上去有些笨拙起來。范情表面上還是那么平靜又優雅的樣子,實際上尾鰭在水池底下都因為著急而甩來甩去。
人類的餐具有點難用,切得好費力。
美人魚的力氣很大,范情要很努力,才不至于在切割食物的時候將餐盤也一起切碎。
咯吱一聲,銀制叉具還是將那只明黃色的餐盤切成了兩半。范情一瞬間連尾巴都僵住了,腦袋低著動也不敢動。
他把人類漂亮的餐具弄壞了,對方肯定要生氣了,如果生氣的話,會不會不愿意跟他交尾了
這么一想著,范情更著急了,連連就想要跟郝宿解釋“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蹼狀的手還拿著叉具,努力解釋的時候,連拿著的柄都在因為緊張被捏得微微變形。
郝宿揉了揉對方的腦袋,將叉具從范情那里拿了過來,幫某只小美人魚想要斯文吃飯的愿望進行了下去。
“沒關系,只是一個盤子而已,家里還有很多。”
說話間,就將已經切好的一塊肉喂到了范情的嘴里。
美人魚剛才還在因為柄被自己捏變形了而沮喪,郝宿喂過來的時候,本能就朝對方張開了嘴。
鋸齒狀的牙齒在冷月之下,似乎閃著恐怖的寒光。
然而它們在咬到郝宿的餐具時,卻放輕了力量,連刮痕都沒有在上面留下。
范情不光是想要吃晚飯,還想要再吃吃郝宿的手。
剛才對方塞珍珠到他嘴里的時候,他的舌頭淺淺地挨過一回。那種滋味兒美妙得令他想要當場在水池里來回翻滾,跳躍。
人類好溫柔,不僅沒有生氣,還會喂他吃飯。
他好想親親對方。
想到郝宿會被自己親到,范情的臉都忍不住紅了起來。
水池底下,隨著郝宿的喂食,范情僵住的尾巴又開始快活地蕩來蕩去了。
甚至連靠近腹部那里的鱗片,也都因為過分的愉悅在放肆地展開。水池清透無比,只有美人魚烏黑的長發飄散在上面,遮去了大半的美景。
郝宿在喂著范情吃飯的時候,就感覺到對方越來越往岸邊靠近。
他的肩膀也聳得格外厲害,背脊都是微微拱起來的。很像是肉食動物在捕獵的時候,對獵物發起的嗜血姿態。
只是范情看著他的眼神又是那樣純然無害,還透著十分的依賴和愛戀。
不知不覺中,水池中的水又開始泛起漣漪了。一圈一圈的,好似有誰在水底悄悄做著什么。
范情身上的鱗片展開得更多,黑色的瞳孔也在無限放大著,將非人的一面展露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