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兩次的或許沒有察覺,但天天如此,范情知道每次自己睡著了以后,攬宿都是不在身邊的。
他喜歡這樣窩在對方的懷里睡覺,喜歡攬宿這樣抱著他,這會讓他感覺到無比的高興和舒服。
每當這種迷迷糊糊的時候,范情又會像最開始說話一樣,兩三個字地往外蹦。
如果不是熟悉的人,都不明白他說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元霄仙君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攬宿撫了撫紅豆的背,輕聲應道“好,”
他既然承諾了,就不會言而無信。范情抓著袖子的力氣漸漸變小,在即將垂下去的時候,被攬宿托住了,而后握在了掌心。
書幾上擺著的白紙算得上是范情的啟蒙物,也被攬宿細心地收好了。
雖說攬宿每天都會為范情調理身體,但他的寒氣仍會時不時發作。
或許是在雪綏之域待了三百年的關系,他難受了也不會說出來。第一回發作是在外頭,原本玩得好好的,突然臉色煞白,也不說話,只默默承受著,蜷縮在攬宿懷里,手中捉著一縷他的頭發,一個勁地掉眼淚。
因著那口氣的緣故,每每生病的時候,范情都會格外要黏著攬宿。
是攬宿告訴他“難受的時候可以說出來,不必忍著。”
范情才知道要說,于是更加可憐了。
“漏漏,痛。”范情仰頭,他見過仙姝不小心受傷了而后喊痛的,就一并將這些歸類到了“痛”字上。講話的時候,腦袋往攬宿肩膀上靠過去更多,似乎可以通過聞著對方的氣息來壓制一些難受。
他連說話的力氣都變得很小,聲音還是發著抖的,身上也盡是冷汗。像一只剛出生連眼睛都沒有睜開的小獸,顫顫巍巍地無所依靠。
自從將范情帶回到仙極殿后,對方即便虛弱,也是健健康康的,從未有過這般模樣。
攬宿憐他,一刻也未曾放開過對方,將自己的氣息完全籠罩在他身上,用神力替他壓制著噬骨的寒意,還會輕聲哄著他。
足足一個時辰,那寒氣才徹底過去,不再折磨人。
而范情早已因為太難受昏了過去,就連在睡夢中,都是不大安穩的。
這個時候他就會像是一開始被攬宿帶回來一樣,輕微的一點動靜,都能讓他害怕得背脊發顫。
元霄仙君每每見此,都心疼不已。這也就導致了他逐漸地對小紅豆溺愛起來,每回讓對方喝湯藥的時候,都會順便塞顆糖果子給對方。
尋常的時候,也會專門尋些有趣的玩意兒給對方。
糖果子太香,紅豆還以為是攬宿專門給自己的,也就沒懷疑地吃了。
可惜他吃得高興,回頭當真鬧得牙疼起來。
偏偏范情不知道牙疼要怎么說,可憐巴巴地揪著攬宿,指著自己說痛。
一開始攬宿還以為他是寒氣又發作了,后來才知道是牙齒痛。
“張嘴,我看看。”
攬宿一手按在他的后頸,另一手抬起了他的下巴。
紅豆乖乖配合。
“啊”
他寒氣不發作的時候,唇紅齒白,舌頭也都是漂亮的粉色。
似乎是覺得這樣張著又不好意思,想把嘴巴閉上,不想攬宿的手指已經伸了進去,正一顆一顆地尋著究竟是哪里痛。
這般的觸按令范情有些不適應,可又升起了無限的歡喜,即使眼尾都紅透了,也還是攥著攬宿的衣服,靠在對方身邊沒退開。
感覺到攬宿的指腹時,還用舌頭輕輕舔了一下,使得對方的視線暫時由口腔內轉到他的臉上。
他的目光柔和寧靜,一下子就令范情連臉都紅了起來。
因為嘴巴張著不好說話,卻又忍不住用牙齒磨了一下對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