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宿陪著范情將須彌谷大致都熟悉了一遍后,沒有多待,便重新回去了仙極殿。
紅豆是站在他們落下來的地方看著對方離開的,頭越仰越高,眼睛在攬宿離開的一瞬間就酸得厲害,垂在兩側的手指尖更是掐得緊緊的。
“漏漏”
他吶吶喊了一聲,直到連攬宿的身影也看不見了,才收回視線。
一轉身,范情就看到唐玉站在不遠處,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時候來的。
望著他時,下巴微抬,神情倨傲。
“你叫范情是吧”這是唐玉單獨對范情說的第一句話,一開口就是很不客氣的意味。
范情性格軟和,那也只是在攬宿面前。他為人處世的原則很簡單,旁人不喜歡他,他便也不會過多理會,旁人若擺明了想要挑釁,他也不會忍讓。
在攬宿上神身邊教養長大的小仙君,骨子里的傲氣只多不少。他是真正被嬌養出來的,跟唐玉后來的傲不同,可以說這傲也是構成范情的一部分。
他沒有回答唐玉的話,而是收斂了臉上的情緒。
“你該稱呼我為仙君。”
少年漂亮逼人,冷下來的時候,透出的華美更甚。分明也沒有多說什么,卻給人一種鋒芒畢露的感覺。
他的鋒芒蘊含在氣勢當中,疏淡一句話,神韻里依稀能看出攬宿的風采來。
范情所站的位置更高些,即使唐玉抬著下巴,從遠處望過去,也是他在仰望著對方。
他惱于范情如此囂張的氣焰,卻也知道上神臨走的時候,必然是跟長老們打過招呼的,自己不能同對方發生正面沖突。
“呵,來日方長。”唐玉眼里的倨傲變為了嘲諷,“那么就請仙君能夠盡管熟悉須彌谷的環境,別回頭還要拉著上神哭鼻子。”
從看到范情的短短幾刻鐘,唐玉就大致了解了些對方的性格。在他看來,范情現在完全就是在虛張聲勢。
唐玉為人傲得厲害,他既看不上眼,就不會同對方虛與委蛇。
一句話說完,他便率先轉身離開了這里,回去的時候,還將一株長出路邊的樹杈氣氣地折斷了。湊巧有個才化形沒多久的靈植在旁邊看到了,嚇得抖了一下。
身后的范情倒并沒有因為唐玉而受到任何影響,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干擾他的情緒。
他想要摸一摸自己的儲物球,跟攬宿說說話。從他睜開眼睛以來,這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跟對方分開,不舍之心只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增加。
然而手抬了再三,范情還是忍住了。
再等一等,等到他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他就跟漏漏說話。否則的話,會辜負了漏漏的心意。
紅豆又在心里偷偷喊了一聲對方,給自己鼓氣似的,才離開了這個地方。
他不曾發覺,天頂之上,層云當中,一抹霞色始終看著他的身影。待看到范情去了學習的地方,跟老師、其余靈植都相處得很好時,才真正消失。
攬宿的身影只掩了范情,因此當柳松音抬頭的時候,不經意間就看到了這一幕。
他心中頓時感慨萬千,恐怕就是范情的父母在世,做得也未必有攬宿上神這般好。
只是聽著面前小靈植的稟報,柳松音又皺了皺眉。
“你說唐玉折斷樹杈的時候,看著很生氣”
“是的,長老,我有點害怕,所以就過來跟您說了。”靈植是含羞草化身,本身就膽小怕事,說話的功夫,頭發都擰成了麻花狀。
“這件事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回頭我會好好問問唐玉。”
其實柳松音也很奇怪,按理說唐玉今天是不應該出那樣的差錯的,還被上神當眾點了出來。想到之前幾位長老擔心他們將族長之位一分為二,唐玉可能有所不滿,他始終不愿意相信,畢竟唐玉是他們看著長大的,不是那種說一套做一套的人。
沉吟半晌,柳松音決定今晚跟唐玉好好聊聊。
而紅豆在須彌谷的第一天,也就這么過去了。周圍的人是他沒見過的,生活的環境是他不熟悉的,盡管面上沒有太大的情緒,可他時時刻刻都想著攬宿。
來須彌谷以前,他給攬宿假設了很多種要回去的可能。可到最后,他并沒有仗著對方的允諾真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