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郝宿還在昏迷當中。
“記不記得你以前送給我的木簪,我把它埋在旁邊了。”
郝宿指了墓碑旁邊的一個小角落,上面還開了一朵花。
每次打理雜草的時候,他們都會特意避開這里。
“要挖出來嗎”
范情搖了搖頭,說“不用了,就讓它埋在那里吧。”
過去的已經過去,現在他跟郝宿都是嶄新的自己。
“我以后可以給你重新做一個。”
他是真的很高興,尾音都像展翅高飛的鳥雀一樣。
郝宿和范情將附近都看了一遍,又告訴他現在景虛還是在嘉全觀,不過再過幾年,可能就要擔任觀主了。而長九則自己做了生意,是肆城赫赫有名的富商。文彌還跟在他身邊,這些年成長了許多,就算離開他也足以獨當一面。
至于范氏,范情沒有問,郝宿也就沒有說。從范氏將他趕出門,又買了殺手,范情身死的那一刻,就已經跟他們沒有關系了。
現在的范情不再需要被要求成為天下的表率,也不需要隨時隨地以最高的標準規范自己。
他是自由的。
不管范情想要什么,郝宿都會支持他。
以他現在的地位,哪怕范情想要再創建一個范氏,也是綽綽有余的。
“以后有空了,我們可以每年都來這里住一段時間。”郝宿牽著范情走上了馬車,待人坐穩以后又說,“我名下還有很多莊子,等我們成親以后,情情也可以挑幾個喜歡的過去住段時間。”
“成親”
重新活過來以后,范情覺得每時每刻都像是做夢一樣,比如現在,郝宿竟然說要和他成親。
“成親。”郝宿給了一個肯定的語氣,“等回去以后,就盡快成親好不好”
“可是我們同為男子,你還有官職在身,若是”
范情當然不會反對,但他太明白這個世道了,它容不下他跟郝宿。要不然當年范氏也不會如此反對,甚至不惜殺了郝宿。
現在能繼續跟郝宿在一起,范情已經很滿足了。如果會連累對方,他情愿不成親。
“不要緊的,連圣上當年都親自為我們題了一首詩。而且,我如今位高權重,讓圣上知道我還有軟肋在,他應該更加放心。”
已經不再是十年前了,于情于理,于天下,他們就算成親,也不會有人反對。
至于范情死而復活,可以對外說對方當年受傷過重,郝宿為了保護他,才會對外宣布范情已經死了。親近的人就算知道是假的,也不會說出去,而那群殺手感覺到范情斷了氣就離開了,沒有真的確認過,再得知范情沒有死,只會以為在他們離開以后,范情又被救回來了。
對于常人來說,死而復生這樣虛幻的事情,和范情從來都沒有死,應該會更相信后者。
郝宿的話和那句“軟肋”,皆讓范情的心變得無比甜蜜。
最后的顧慮都沒有了,他悄悄將兩人本就牽著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那我們回去,就盡快成親。”
馬車在道上不緊不慢地跑著,讓范情想起來他們去卞城的那次。
可惜最后他們沒能趕得上賞花,還浪費了一身新衣服。
“去過莊子后,我會向圣上告假一段時間,剛好能趕上卞城花坊賞花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