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已經二十三歲了,還要被郝宿當成小孩子哄,所以范情更加害羞了,從臉頰到脖子的皮膚都紅了個徹底。
跟郝宿面對面的時候,范情又不似在光腦中那么生分了,反倒是比小時候還要粘人。郝宿換個衣服的時間,他都要跟前跟后的,還親自給拿了干凈的衣服。
等兩人敘完了舊,郝宿大致了解了范情最近的工作,就接受帝國的安排,進行心理疏導去了。
“在家里好好休息,爸爸很快就回來,到時候帶你去你最喜歡的那家店吃飯好不好”
“好,我會在家里等爸爸的。”
范情就連乖巧懂事這一點,也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郝宿見了,心一再地發軟,看得出養子喜歡跟自己親近,所以離開的時候還又抱了抱對方。
范情是在戰場上被郝宿救回來的,對方那時瞧著骨瘦如柴,完全是從死人堆里掙扎著活出來的。
大概是初見時印象太過慘烈,以至于將范情帶回家后,郝宿對他總是溺愛得多。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便是范情一輩子都靠著他,也不愁吃穿。
他不求范情有多優秀,能夠平安健康地長大,就已經很好了。
夕陽西下,范情站在門口,看著郝宿的身影逐漸遠去。
那在對方面前不能暴露出來的情態逐漸顯現,眼尾發紅,眼瞳震顫不止,就連背脊都在一陣一陣的發麻,顫動。
“我也給爸爸準備了一個驚喜。”
他說著,臉上露出了一個近似天真的笑容,可眼中的神色是那樣偏執。轉身,跟機器人九九打了聲招呼,就換了身衣服同樣出門了,看上去哪里是剛睡醒的樣子。
心理疏導室要在專門的地方進行,郝宿按照指示達到了目的地。
他對這里并不陌生,因為每一次打仗回來,都要來一趟。不過這一次好像換了個醫生,郝宿等了十分鐘,對方終于來了。
只是看著面前的人,郝宿難得有些驚訝。
“情情,怎么是你”
面前年輕的醫生,正是幾分鐘前才見過面的范情。
天生的聰明讓范情從小到大不管學什么都非常輕松,大學還沒畢業的時候,他就已經在這家醫院實習了。
這家醫院是專門面向帝人開設的,晉升的途徑跟一般醫院不同。
而由于范情在這方面展露出來的天賦,以及眾人發現他竟然覺醒了相關的精神安撫能力,所以才會專門被派來跟郝宿一對一交流。
一般來說,這種心理疏導是不應該由家人進行的,不過目前帝國有這種能力的人只有范情,所以才會特別破例。
“郝先生,我是你的心理疏導師,范情。”
面對郝宿的驚訝,范情則是以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對待。只是“郝先生”這三個字聽上去幾乎是在舌尖上細細地碾壓過,而后才吐露出來的。
范情的精神顫栗不已,不光是為了跟郝宿的見面,還是為了此時兩人的地位關系。
他們不再是父與子,而是醫生和病患,是平等的關系。
他可以以一個男人的身份,來光明正大地直視著郝宿。
范情轉過身的時候,只暴露了一瞬間心底的真實情緒。
“是我的疏忽,不好意思,范醫生。”
郝宿并沒有發現任何端倪,他微微一笑,明白了范情的意思,配合著對方開始進行心理疏導。
范情真的非常專業,在聊到戰場上的相關事宜時,語氣聽上去更加輕柔。
輔以安撫精神的能力,郝宿在不知不覺間竟然睡著了。
“郝先生郝先生”
范情看著已經閉上眼睛的人,聲音輕輕地喊了他兩句。
他穿了一件白大褂,面無表情的時候,禁欲冰冷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只是漸漸的,那副端莊自持的模樣就被癡迷所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