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情一邊拉開了自己的椅子,一邊點了點頭,目光放在反光處,聲音如往常般冷淡“好。”
說完這話以后,兩人就默契的坐下各自看著書。
郝宿之前因為要考試,將各科都囫圇地看了一遍,此時有了更充足的時間,他則是看得更細致了些。
范情既然已經答應郝宿要幫他補習,就開始著手準備起了資料。不過過程中總是時不時會抬起頭看看對方,盡管只能看到一個背影。
靜謐的空間內有一種無言的和諧。
半個小時后,郝宿率先放下了書,將書簽放到了自己看到的那頁,而后捏了捏有些發酸的脖子。他還記得范情晚上會餓這件事,是以轉過頭問道“情情,你要不要喝點牛奶”
他又在叫他的名字了,因為第一次的沒有糾正,所以過后就成了默認。
范情看到郝宿右手隨意地搭在椅背上,姿態漫不經心的,頂上的燈光偏愛似的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臉上是對他的關心,眼睛里看的也是他。
被一種莫名的沖動驅使,范情回頭看了郝宿一眼,卻什么話都沒說,又默默回了頭,然后把郝宿送給他的牛奶拿出了一瓶。
透明的吸管包裝被撕了下來,尖利的白色扎透了圓孔上的錫紙,微甜的口感隨后就在口腔中彌漫開來,進入到胃部。
因為郝宿還在看著自己,所以滿足的瞇了瞇眼睛。
明明是一副高冷的樣子,可瞧著又如同一位被家長督促著要按時吃飯的小朋友。也不說話,就按照大人的話認真執行。
怎么看怎么乖。
郝宿笑了一下,回過頭耐心等著范情喝完牛奶又漱了口,才關燈睡覺。
“晚安,情情。”
黑暗里的聲調柔和。
有些稱呼總是越聽越習慣的,但耳朵還是不可避免的熱了熱。
黑暗是天然的遮擋,范情不必擔心會讓郝宿發現什么,將真實的情緒泄了出來。其實以他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就算是再豐富的感情,跟平常相比也并不會有多少變化。
“晚安。”
他回了一句。
跟平常一樣的床,今天卻又多了不同的感覺,好像這里也被郝宿侵占了。
范情還有事情沒有做,是以上去以后也沒有立刻睡,而是等了一會兒,直到對面的呼吸聲變得平緩時,才動作輕輕的下了床。
盡管宿舍內漆黑一片,但還是有幾許月光透了進來,能勉強看到底下的人伸手在書包里拿出了什么,而后又拉開了抽屜,同樣從里面拿了一樣東西,再躡手躡腳的走進洗手間。
過程當中,范情很注意郝宿的動靜。幾乎是做一個動作停一下,簡單的事情被他弄得耗了很長時間。
等洗手間的門再次被關上以后,范情才松了一口氣。
明暗的交錯讓他在剛開燈的時候瞇了瞇眼,手上拿著的牛奶盒以及吸管清晰的倒映在了鏡子里,是白天郝宿送給他的那瓶。
這是郝宿第一次送給他的東西,意義不一樣。如果不是白天對方已經把吸管插好了,范情只會將它保存到過期。但現在的話,他只能將牛奶盒剪開洗干凈,然后再保存起來。
面包袋同樣也被他帶回來了,因為里面并不臟,所以不需要再額外清洗,等會和牛奶盒一起放進抽屜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