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雖然訓斥了她一頓,但也說了這是講的男女之間情愛的詩句。
柳姨娘見她精怪的模樣,輕輕屈指敲了她的額頭一下,卻也沒說不準她看這些情詩。
“二人成婚之后,琴瑟和鳴,鶼鰈情深,只是那男子偶爾會有同窗來家中探討學問。”
“有一日,男子拿了自己寫的詩詞,與女孩兒的詩詞混在一處,給他那一眾同窗看,到底哪首詩詞更好。”
“同窗們,將那詩詞全都看完之后,選中的卻是女孩兒所寫的詩詞。”
“男子難免有些不高興,他已將妻子的作品,只放了一首進去,卻還是被同窗挑了出來,說明他的學問確實不如妻子。”
“可盡管妻子學問頗豐,卻也不能阻擋社會對女子的嚴規厲矩。”
“女子不能隨意出門,出門時必須佩戴幕籬,且有丈夫陪同。但后來,女孩兒的丈夫,因做官,去了外地,很長時間才能回來一次,女子只能日日在家中盼望,希望男子能早些回家來。”
“這樣,他們就可以一同去買那些喜愛的金石物品,可漸漸的,男子回來的愈發少了,一年也許就只能回來一兩回。”
“女孩兒長期處于深閨,無法出門,只能以詩詞抒發心中惆悵。”
“再后來,那男子有了其他女子,就更加不愿歸家,女子心灰意懶之下,也不再有所奢求,每日只是養花寫詩,彈琴作畫。”
“可這樣的日子,如何能與少時在家中時相比,長此下去,女子心中逐漸生了郁結,身體也就開始生起病來。”
柳姨娘說到這里,就有些說不下去了。
見溫小六明明已經很困了,卻還強撐著睜著眼睛,不肯睡覺。
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今日就講到這里,困了就早些睡吧。”說著就要起身回自己的房屋。
溫小六卻抱著她的腰不肯撒手,“今日姨娘陪著軟軟睡吧。”
帶著困意的奶音,軟軟的哀求,讓柳姨娘也跟著軟了心腸,“那姨娘去洗漱了再過來。”
溫小六這才放開她。
柳姨娘走到外室,拉開房門,讓夏枝去打水過來。
洗漱完之后,吹了蠟燭回到內室,躺在床上,就能聽到溫小六像是小豬一般的呼呼聲。
柳姨娘輕輕一笑,拉了拉被子,溫小六就翻了個身,咕嚕一下進了柳姨娘的懷中。
抱著柳姨娘的胳膊,砸了咂嘴,沉沉睡去。
柳姨娘看她一眼,抬手輕撫一下她的發頂,之后平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罩著白色紗簾的床頂,有些難以入眠。
不論哪個時代,女子似乎都活的有些艱難。
這里的女子,要遵從三從四德,男子娶妻納妾是常事,甚至是一件為了子孫繁衍的好事。
而女子,就算做了寡婦,再嫁也會有閑言碎語。
在現代,女子雖說比這里要自由很多,但承受的壓力,卻并不比這里的女子要小。
輕輕嘆了一口氣,不再希冀自己能夠回去。
只是希望懷中這個小姑娘,長大后能夠活的更加隨心安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