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露手上還拿著包裹,沒什么表情的跟在溫小六身后。
到了紫竹院,蔓草將人領到廳堂坐著,自己則去叫四太太。
廳堂內因常年都是開著大門的,也未曾燃著炭盆。
如今雖已是一月,過不了幾日便要入春,但白日里雖暖和一些,到了夜間,太陽下山之后,涼意便會上涌。
溫小六身上穿的雖不少,但坐在這空曠的屋內,不時有風吹入,到底還是有些涼。
半個時辰之后,溫小六看著越來越黑的屋子,她等的人卻還未過來。
撐著下巴靠在扶手上,眼神看向虛空處,不知在想些什么,唇角還掛著淡淡的笑。
“太太,六姑娘未見有生氣的模樣。”給溫小六上茶的零露回道。
“我倒是小看她了。”四太太將茶杯蓋子磕在茶杯上,冷笑一聲道。
丫鬟不敢回話,低了頭等吩咐。
“走吧,過去看看。”四太太緩緩起身,拂了拂因久坐形成的褶皺。
四太太帶著蔓草與零露到廳堂的時候,就見溫小六端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視,身姿板正,規矩出奇的好。
聽到聲音之后,很快轉過頭來。
“給母親請安。這么晚了還叨擾母親,是軟兒的不是。只是不知母親叫軟兒來有何事”溫小六乖乖巧巧的施禮。
四太太冷冷的看了一眼她的頭頂,沒說讓她起身的話。
直到坐在了首位的椅子上,這才緩緩說了一句,“起身吧。”
“謝母親。”
“你可知我今日為何不曾帶你去那謝府赴宴”四太太開門見山的問。
“軟兒愚鈍,還請母親教導。”溫小六也不坐下,站在屋子中央,乖巧的回話。
“你知道溫家與謝家的關系嗎”四太太問。
不待溫小六回答,便又開始,“這溫家與謝家,本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且從太祖爺在的時候,溫家便有一條鐵打的規矩溫府之人不得與商賈之流同流合污。所以溫府,從一開始,與謝府就不是同一條道上的。”
“先前謝家的小公子如不是因才學天賦出眾,老太爺也不會破例收下他進族學中念書。”
“只是就算如此,溫府與謝府也從來不是能扯得上關系的兩家。”
“我們不帶你去,也是為了讓你避嫌。老太爺不喜商賈之家不說,你再過幾年便要開始準備親事,現在是至關重要的時期。我也是為了你好,讓你能夠有一個好的閨譽,你也切莫因此對我心生嫌隙。”四太太緩緩道,臉上表情淡淡,甚至連一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
溫小六聽著四太太這冠冕堂皇的虛偽假話,又看了眼她面上沒什么表情的臉,心底沒什么情緒,面上卻滿臉感激與感動,“母親一心為軟兒著想,軟兒又怎會如此不知好歹。”
四太太見自己一番話似乎對她未曾造成任何影響,且她這恭敬的模樣,好像自己的話真的是在為她著想一般。
也不知是愚蠢還是故意裝模作樣。
只是總有一種拳頭砸在云朵上的感覺,很不爽。
而她此刻,在搖曳的燭光中,看著那白皙粉嫩的臉,就想起自己遠在蜀地的受苦的女兒,心頭的不忿更難平息。
只是她不能在府中行差踏錯一步,冰冷的眼神看著溫小六,很快又收了回去。
“不介意就好,行了,你回去吧。”擺了擺手道。
溫小六福禮之后轉身。
跟在身后的行露便也同時轉身要離開。
四太太卻目光一撇,見到行露手中拿著的包袱,眼光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