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謝府。
溫小六坐在花廳的主位上,臉上帶著面紗,只是面紗能遮擋住鼻子下方的傷痕,卻擋不住額頭上那還未消退的疤痕。
屋內的幾人,看著溫小六那張堪稱國色天香的臉,此時被毀成了這樣,心下都有些復雜。
甚至還有些慶幸,幸好摔下山坡的不是自己,不然怕是這一輩子都要毀了。
只是坐在主位上的溫小六,似乎并不因面頰被毀而傷心難過,反而如常的帶著笑臉,招待她們。
“不知你們今日過來,匆忙間也未曾準備,這個模樣出來見你們,怕是有些失禮了。”溫小六端坐在放著軟墊和靠墊的精致的雕花扶手椅上,看著屋內的幾人微笑道。
“謝太太說笑了,你受了傷,我們是都知道的,本該早些過來看望你才是的,如今過了好幾日才過來,是我們失禮了才是。”那位武官家的女兒忙道。
“說起來,前些時日在青云寺時,夫君因我受傷一事,便對諸位可能有些招待不周,還望諸位不要介意,他也不過關心則亂。”溫小六說完還不忘福了福身。
“謝太太既提起此事,我倒正想問問,那日謝大人為何要登記我等的姓名”林姑娘像是找到了說話的理由一般,不待別人開口,便笑了笑道,說完又好像怕溫小六誤會跟著解釋了幾句,“謝太太放心,我沒有計較此事的意思,只是女子閨名終歸不好讓外男知曉,便是謝大人已經成婚,傳出去怕是也有些不妥。”
“便是我沒什么關系,這里還有幾位妹妹甚至都未定親,若是此事被媒人聽了去,怕是又要亂嚼舌根了,到時在那些夫人太太跟前胡謅一通,若是影響了幾個妹妹的親事,那便得不償失了,謝太太,您說呢”
林姑娘說完有些意味深長的看向溫小六。
“林姑娘說的不錯,所以我一知道此事之后,便將夫君訓斥了一通,至于登記的姓名,此時也都在我手中。幾位姑娘不必擔心,我雖不是一言九鼎之人,卻也知名聲對女子的重要性,信守承諾一事,也是謝家這么多年經久不衰所秉承的信念。”溫小六笑道。
“如此一來,那我也就放心了,想必幾位妹妹也與我一般,不會再有什么不放心的了。”林姑娘略有些夸張的拍了拍胸口道。
舒暮雪坐在溫小六的旁邊,先前雖被溫小六耳提面命的叮囑了一番,此時聽著那位林姑娘夾槍帶棒的說話,還是忍不住暗恨的瞪著她。
苦于不能上前與她較量一番,便只好在她說話時,覺得難以忍受,便看向自己的鞋面,將心思放空。
“對了,說起來,昨日夫君回來之后,與我說了個玩笑話,說是他同僚那位公子的親事出了些問題。我問及那同僚姓名,這才知那人原來卻是林姑娘的未婚夫,聽完之后便當即與夫君辯駁了一通,林姑娘如此優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女子,想必那親事也是頂頂的好,怎會出現問題。定是那些下人胡亂捕風捉影,亂嚼舌根的。”
她話音一落,那林姑娘此時的臉色便繃不住了,笑容僵在唇角,半響都沒有出聲。
身后的丫鬟有些擔心,低聲喊了一句,“姑娘。”
“滾開”林姑娘突然大喊一聲,屋內幾人都驚了一下,沒想到她會這般沒有教養的大喊大嚷。
林姑娘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打哈哈給自己找借口,“這丫鬟成天便知在我耳邊如蜜蜂一般嗡嗡嗡的吵個不停,方才一時氣急,便忘了這里是謝府,多有得罪,還請幾位多多包涵。”
“林姑娘脾性這般的大,我們哪里敢不包含。”舒暮雪總算找到自己能插話的地方,笑的有些陰陽怪氣道。
那林姑娘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暗自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丫鬟。
丫鬟臉色一白,便后退了些,站在林姑娘身后,不敢再多言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