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打我”
耶律燕哥看著時雨,滿臉不可思議,等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她立刻坐不住朝人吼道,“你一個賤婢居然敢打我”她拼命想起來,可她整個人都被捆綁在椅子上,剛起來又跌坐回去,甚至因為動作太劇烈,連人帶椅倒在地上。
從來都自視甚高的大遼公主此時卻匍匐在一個漢人丫鬟腳邊,這個認知讓耶律燕哥瘋了,她拼命吼叫踢打,卻一點用都沒有。
“太吵了。”顧蘭因不悅皺起好看的柳葉眉。
“啪、啪、啪”
時雨揪著耶律燕哥的衣領,連著扇了十來下,扇得那張嬌美的臉都紅腫起來才停下,她自幼習武,力氣本就高于普通人,又因為心中的憤怒,比用盡全力還要多添幾分力道,這會看著淚眼婆娑的耶律燕哥,陰惻惻道“望公主知曉,我家主子不喜歡聒噪的人,您若再吵一聲,奴婢下一次可就不知道要再打多少下了。”
不知她是怕了還是臉腫得說不出話,左右是沒有聲音了,時雨滿意了,這才看向顧蘭因,恭敬喊人,“主子。”
顧蘭因點點頭,“把人扶起來吧。”
“是。”
時雨把人從地上拖拽起來,看著她看向主子時不甘憤恨的目光,眉一皺又想動手卻被顧蘭因攔住,“好了。”
顧蘭因放下手里雨過天晴的青花瓷茶盞,拿著帕子揩了下嘴角,方才慢條斯理地看著耶律燕哥說道“想必公主已經知道我請你過來的原因了。”
耶律燕哥并不蠢笨。
事到如今,她豈會不知她只是沒想到顧蘭因會這么大膽,“大遼和大周議和在即,本公主更是身負和親重任,難不成你還敢殺了我不成”
她的聲音含糊不清,臉也疼得厲害。
想到自己一向愛惜的臉,耶律燕哥心里恨得要死,看向顧蘭因的那雙眼睛也仿佛淬了毒,“顧蘭因,別說是你,就連大周皇帝也不敢對我動手”
“公主說笑了。”
顧蘭因笑得沉靜溫和,“我一個婦道人家哪敢殺人。不過”她忽然一頓,再開口時還是那番溫柔動人的聲音,“今日清風館接了一筆大單子。”
清風館是汴京城最有名的男倌樓,里面容納各式各樣的美人,耶律燕哥來京幾月,私下里也是那邊的常客。
“你什么意思”耶律燕哥擰眉。
“明日便會有人傳出遼公主因食五石散與人歡好時暴斃,”看著耶律燕哥一點點縮緊的瞳孔,她仍輕聲慢語,好脾氣地問,“不知這個死法,公主可喜歡”
顧情瞪大眼睛。
耶律燕哥更是驚怒不已,“你,你顧蘭因,你怎么敢我若是死了,大遼必定起兵,你不怕大周屆時生靈涂炭”
顧蘭因雙手交疊放于腿上,名門淑女和當家主母的氣態一覽無遺,她就這樣看著人,抿唇道“大遼公主身負和親重責卻縱情享樂,不顧大周臉面,你說,屆時我們以此向大遼問責,大遼國君該向我們問責還是該向我們賠罪”
耶律燕哥看著她沉靜的臉。
她終于明白這個女人不是在跟她開玩笑,她是真的想要她死。
先前的囂張氣焰一掃而光,她白了臉,開始求饒,“顧蘭因,不,蕭夫人,是我錯了,你別殺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
“蕭夫人”
顧蘭因低聲呢喃這個名字,那張沉靜溫柔的臉第一次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曾有多喜歡這個稱呼,如今就有多厭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