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岳把人送到聽雨閣后不久,便有人過來送糕點和茶水了。
來人是時雨。
這樣跑腿的活,原是不需要她出面的,可她先前當著那么多人訓斥松岳,心里難免有些后悔,蘭因見她魂不守舍便讓她過來了。
到門口的時候正好聽松岳在說,“齊大人,那您先稍作歇息,若有什么吩咐”他得去外頭守著主子安寧,自是不好在這多待,想到先前穿著雨披的那個小子,略一沉吟后與人說道,“我把先前那個小子給您喊過來,您有什么吩咐或是跑腿的活只差他去做便是。”
天青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見他眉目沉靜,并無反對之色便笑著朝松岳抱拳,“那就多謝兄臺了。”
“不敢。”
松岳不好耽擱太久,說著便想告辭,卻聽門外有人說道“我家主子為大人準備了茶水糕點。”本以為只是個跑腿丫鬟,可聽這熟悉的聲音,他猛地回頭,待瞧見那張熟悉的面貌,他原本略顯緊繃的神情也不自覺變得柔和了不少,他未多言,只朝背身站在窗前的齊豫白一拱手便先退至外邊。
時雨放下托盤里的糕點和茶水,原本也想屈身離開,余光卻恰好掃見窗前男人的側臉。
半開的軒窗外,春雨已沒有先前那么大了。
蒙蒙一層細雨,隨風落入窗中,也落在了男人的身上。
其實從時雨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背光而站的男人,他的樣貌是朦朧的,是看不真切的,可那通身冷矜的氣態,如積雪之玉,即便只是一個背影也讓人入目難忘。
忽然就想到了城中的那些傳聞。
傳說這位齊大人顏如宋玉、貌比潘安,是汴京城不少名門貴女心中的檀郎。
三年前,他高中狀元騎馬游街的時候,整條御街上的酒樓、客棧全部被人占滿,就連州橋上也是人擠著人,聽說那日城中鮮花售賣一空,就連首飾鋪里的絹花也都賣光了,可惜,那些砸向新科狀元的花全都落在了地上,再鮮艷欲滴的花朵也沒能引來這位新科狀元的一顧。
白馬踏階。
不知碎了多少女子的心腸。
這三年,她跟主子出去做客的時候也時常聽那些夫人、小姐說起這位齊大人,最早的時候,那些貴女說起他時都滿懷熱忱,她們都覺得自己能成為齊夫人,可時間一年年過去,那些從前說起齊大人時都會臉紅的貴女們如今也都成了他人婦,偏這位齊大人仍是孑然一身。
不少人都說他有龍陽之好,這才到這個年紀也不成親。
這個念頭剛從心中浮現,時雨就撞上了一雙幽沉似潭水的眼眸,那目光清冷仿佛能洞悉人心一般,時雨也不知怎得,忽然就白了臉,平日頗有些小辣椒模樣的人這會卻像是受了驚,直到那落在身上極具壓迫感的目光收回,一道清冷如玉的男聲在屋中響起,“下去吧。”
她不敢多待,忙往外退去,其余小丫鬟也連忙跟上。
走到外邊院子,瞧見松岳,一路高懸著一顆心的時雨這才松了口氣。
她跟松岳已經定下婚事,府中下人也都知曉,看到他撐傘站在院墻外,幾個小丫鬟會心一笑,笑著同時雨說道“我們先回去給主子回話。”
說著就把這處地方留給他們,先離開了。
松岳上前為人撐傘,見她小臉發白,不由皺眉,“怎么了”
“沒什么。”
時雨搖了搖頭,想了想,又忍不住小聲道“這位齊大人的氣場太強了,我剛跟他對視了一眼,心臟就撲通撲通跳得飛快。”這么多年,她也就只有在他們侯爺身上才看到這樣的氣場,可侯爺是武將,又在戰場待了幾十年,這位齊大人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