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過來了”
“給您帶來一件披風。”停云笑著把傘收起放到一旁,走過去,“要奴婢幫忙嗎”
“不用,就差最后一點了。”
停云點點頭,看了一眼旁邊放著的菜肴,梅花湯餅、山家三脆、梅子小排,還有一份鍋中冒著熱氣的筍蕨餛飩,都是山野小食算不得精貴,卻每一份都要費心,尤其是這一份梅花湯餅,最是費時間。
主子是真的看重那位齊大人。
可是為什么呢
停云心中有不解,卻沒有問,主子愿說,自然會說,若不愿,又何必惹主子煩擾。
“尋個人拿去吧。”
蘭因盛起餛飩后,讓人裝進食盒。
“我來拿吧。”阻了婆子跟隨,停云替蘭因系上披風后,親自拿起食盒撐著傘護送蘭因往院子走。
蘭因又豈會不知她這般行事是因為什么。
她是怕旁人知曉她這些菜是做給齊豫白的,她怕他們知道后胡亂猜測,壞她名聲。蘭因心里有些暖,她身邊幾個丫鬟,停云和時雨無論是能力還是對她的心都是毋庸置疑的,知道她心中有惑,只是這一次,她卻無法替她解惑了。
停云也無需她解惑。
回到院子,她先替蘭因分了食,而后讓時雨伺候主子后便親自提著食盒往外院走。
過去的時候,齊豫白正在看書,他手里握著一本水經注,桌上另有一支筆一本書,是按照書中以及前世他親自游歷看過所記,另有批注修改。
這本書到底年代久了,其中不少河流不是已經干涸便是更名匯入別的流域,也有新出現的河流,不過齊豫白尚且還沒有辦法一一統計記錄下來。
大周山河眾多,山河多則疆域廣,可河流多,也有一個壞處,若不及時疏浚河道,不僅有洪水的危機也不利于農田灌溉。
尤其像江浙地區,本就多臺風,若不及時管治處理,只怕前邊端州之難便是江浙后塵。
齊豫白前世成為宰執后,首要任務除了更改吏治之外,做得最多的便是治理各地水患的工程,他如今雖然人微言輕,這些事也不該由他來做,但他還是想早些做成這些事,即使做這事的人并不是他。
“主子,有人來送飯了。”
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天青往外頭看了一眼,而原得筆直的竹生也立刻弓起背,他現在已然不想表現,盡可能地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免得給主子帶來禍患。
于是。
便由天青上前去迎停云。
“勞姑娘走一趟了。”天青笑著接過停云遞來的食盒,見她并未像先前傳完話就離開,不由看了她一眼,“姑娘還有事”
停云沒說話,看得卻是齊豫白的方向。
看著靜坐在燈下看書的青衣男子,停云心中也是有躑躅的,可想到主子的名聲,她咬了咬牙,還是輕輕喚了人一聲,“大人。”
齊豫白回眸。
仍是那張沉靜的臉,沒有多少情緒的眼睛,看著她問,“有事”
停云不敢與之對視,低著頭,硬著頭皮道“我們主家規矩森嚴,院子里又都是女人,大人”
她說得磕磕巴巴,雙手更是緊張地攥著自己的衣擺,不想話未說完,齊豫白便已接過話,“我用完晚膳就走。”
停云愣住了,她甚至顧不上害怕抬起眼眸。
“還有事”男人的嗓音很淡,卻也很平靜,并無生氣和不滿。
停云搖頭。
見齊豫白收回目光,她猶豫著咬了下唇,“大人,我”
“無妨,回吧。”
齊豫白繼續翻著手中的書,未再回頭。
停云朝人深深屈身一禮,這才轉身離開,她走后,天青沉默布膳,竹生卻有些不滿,“這丫頭太過分了,明明小姐都讓您留下來了,她怎么還自作主張趕您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