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等吃完飯,丫鬟們進來收拾的時候,她又拉著蘭因說了好一會話,不肯就這樣放人離開。
蘭因想著夜里無事,便也留了下來。
她們說話的時候,齊豫白也未離開,坐在一旁給她們剝松子。
蘭因偶爾看過去,見他一臉沉靜地坐在一旁,燈火下那張如玉一般的臉龐沒有一點不耐煩,心里也不禁感慨這位齊大人對自己的祖母是真好。
她很少見到這個年紀的男子會這樣耐得住性子陪著家里長輩的。
或許是因為自小被外祖母養大的緣故,蘭因一向很欣賞孝順長輩的人,此時看向齊豫白的目光也不禁變得更加柔和了。
齊老夫人卻知曉他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眼見時間差不多了,她讓晏歡把齊豫白剝的那些松子用一個小荷包裝了起來,蘭因原本還以為她是想收起來回頭再吃,看到也未做他想,哪想到老人竟然直接把荷包塞到了她的手里。
蘭因一愣。
她看著人,語氣訥訥,“齊祖母”
“你拿著,回頭當零嘴吃,”知道她不擅長接受別人的好意,老人又笑著添了一句,“我這多的很。”老人說話不容抗拒,蘭因只好回頭看向齊豫白,期盼著男人能替她說一句。
可齊豫白又怎么可能替她說話
這原本就是他要做的,祖母只不過是把他想要做的事說出來罷了。
只是蘭因此時看著他時略帶祈求的目光實在太過可憐了,齊豫白也沒想到,原來卸下了外面那層帶著盔甲硬刺的蘭因會是那么的柔軟,這樣的蘭因讓人無法拒絕,就像他從金陵帶回來的那只貓,它平日并不理睬你,可每當它想吃東西的時候就會用這種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你,仿佛篤定你會心軟一般。
齊豫白的確心軟了。
他沒辦法在蘭因那樣的目光下還不心軟。
他從來就拿她沒辦法。
他看著蘭因,藏于袖中那微微蜷起的指腹不住碾磨著佛珠光滑的表面。
沉默半晌后,他最終還是在她的注視下,敗下陣來,他與她說,“你若不喜歡,便不拿。”他的聲音十分低緩,有著不同于面對外人時的柔軟。
蘭因倒不是不喜歡。
相反她還挺喜歡吃松子的,可這是他一粒粒剝給齊祖母的,雖說答應了齊祖母日后不會再跟他們客氣,但蘭因自問自己還沒這么大的臉把齊豫白對她的那片拳拳孝心拿走。
于是蘭因也沒否認這個回答。
她稍稍松了口氣,再度面向齊老夫人的時候便多了一份底氣,拿著齊豫白的話回了老人,“齊祖母,我不喜歡吃松子,您還是自己吃吧。”
齊老夫人自是沒忽略兩人先前對視的場景。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孫兒一點點眉目變得柔軟,然后說出違心的話,齊老夫人簡直覺得自己快要不認識他了。
這還是她的孫兒嗎
心上人還沒進門就已經這么聽她的話了,這要是等以后進門,該寵成什么樣忽然想起外頭吐槽她孫兒的那些話,齊老夫人以前從來沒有覺得他們說的不對過,如今──
她笑著搖了搖頭。
所以說這世上的男人啊,哪有什么真的冷若冰霜,碰到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冰山都能自己融化。
她覺得好笑,倒也沒再強求,只是略帶遺憾的讓晏歡把東西收起來,眼見身邊蘭因松了口氣,又問,“要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