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齊豫白桌上一大包蜜餞,也不知道是不是半夜就去排隊了。
齊豫白把手中公文批閱好后放到一旁,又從另一邊的公文拿起一本,嘴里回道“沒排。”
“嗯”
涂以辭不解其意,正要挑眉詢問,忽然想到一個可能,他神色一頓,半晌才壓著嗓音問,“嫂嫂給你的”見身邊君子端方的男人點了點頭,涂以辭忽然覺得嘴里的蜜餞有點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夾著酸意看著齊豫白說道“你這平日看著不聲不響的,沒想到動作這么快,嫂嫂都肯給你送蜜餞了”
涂以辭本來還想好好觀賞一番他這師兄的追妻辛酸史,哪想到自己反而被酸到了,他有些郁卒,卻也好奇,不由撐在桌上問齊豫白,“你們現在怎么樣了什么時候我才能正經喊人一聲嫂嫂啊。”
說得倒像是從前都是不正經喊著似的。
齊豫白卻沒回答他的話,而是側眸問他,“你家夫人這陣子怎么樣”
涂以辭一聽這話也沒了好奇的心思,他站直身子后長吁短嘆,俊美的臉上滿是苦惱,“還能怎么樣前幾天回了一趟家,我去接她的時候見她眼圈都紅了,這幾天覺也睡得少了,飯也不肯吃”他說到這忽然看了一眼齊豫白,遲疑一會后,輕聲說道,“你如今跟嫂嫂熟了,知不知道她現在是個什么心思思妤擔心她因為我那大舅兄做的事遷怪到她頭上,這陣子都不敢去找她。”
本想著讓齊豫白幫著勸一勸,又覺得這事實在不好開口,畢竟他都覺得蕭業那日的做法實在是可氣又可恨。
即便嫂嫂因此怪罪到他們頭上,也是應該的。
不想齊豫白卻說
“你讓她放寬心便是。”
涂以辭微微睜大眼睛,看著他說,“你這話”
齊豫白卻沒看他,他早已收回目光繼續批閱起公文,嘴里倒是繼續說著,“她不是會因為這些事而遷怪別人的人,你家夫人從前與她怎么相處,以后還怎么相處便是。”
涂以辭一臉狐疑,顯然并不全然相信,不過齊豫白都這么說了,他打算夜里回去的時候還是和自家夫人說一番“對了,我上次聽老師說,你從蔡州調了個叫宋巖的胥吏過來,那人究竟有什么本事,竟能讓你主動開口”
“文章寫的不錯,做事也認真。”
就這
涂以辭顯然不信,倘若沒點什么特殊的本事,哪值得齊豫白開這樣的口除非這人又跟他那個嫂嫂有關。他沒遮掩自己心中的疑問,說完見他并未反駁,便清楚這宋巖真是他嫂嫂認識的人了,一時,他看著齊豫白的神情當真是一臉不可思議。
他看得時間太長,齊豫白終于轉過頭,男人漆黑的鳳眸落在涂以辭的身上,“怎么”
涂以辭搖頭,依舊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就是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
古有周幽王博美人一笑烽火戲諸侯,沒想到他這師兄為了討好心上人竟連這些小事都管起來了,不過他倒也不擔心他師兄真如那周幽王昏聵,宋巖上次考核的成績還有文章,他也看過,比起汴京城與他同考的那些官員有過之無不及,只是他人在蔡州,家中又無幫襯的人,便是成績再好也不過是淹沒在眾多考生之中。
如果不是有他師兄的幫襯,估計這人得在蔡州待一輩子。
知道他心中自有一桿秤,涂以辭也未多言,只朝人一揮手,“走了。”走的時候,倒是十分順其自然地順走了桌上那一包果脯,在齊豫白看過來的時候,也只是一笑,“你跟嫂嫂離得那么近,吃什么沒有,這東西我就拿給我夫人嘗鮮去了。”
他說完就走。
齊豫白看著他離開的身影,搖了搖頭,倒也未說什么。
涂以辭這天散值后,揣著新得的果脯正想回家好生寬慰自家夫人一回,哪想到還未進屋就聽到里面傳來一陣久違的笑聲,門前丫鬟見他回來也笑著喊了聲“二公子”。
儼然是與前幾日死氣沉沉截然不同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