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寧川耐心地對著付小西說。
他扒拉著付小西的手,付小西卸了力氣,順著徐寧川的動作,放下了擋在自己眼前的小手手。徐寧川朝著小女孩靠近了一些,然后小心翼翼,好似在碰一個珍貴的瓷娃娃一般,把付小西的臉蛋捧起來。
小女孩的眼眶濕濕潤潤的,兩邊都是。
徐寧川想,真倒霉呀小西,兩邊眼睛都進了沙子。
他湊近,湊很近,然后拿出玩魔方時候都沒有精度控制力,輕輕柔柔地把付小西的眼皮往上扒拉著,然后確認自己不會吹出口水以后這才對著付小西的眼睛溫溫柔柔地吹了一口氣。
哎。連口水都考慮到了,我們徐寧川小朋友,也是一個很細心的小朋友呀。
付小西本來是不想哭的,可是她的小川哥哥太溫柔了。
動作輕得像羽毛,柔柔的,眼神里也帶著真是不知道哪里來的愧疚。面對這樣的小男孩,付小西就算是沒有讀心術,也能夠察覺出對方對自己的善意。
如果沒有人哄的話,付小西大概是不會哭的。
可惜,徐寧川哄她了。
小川哥哥努力笨拙地說著自己大概這輩子都沒有說過的話語。
“還難受嗎”
徐寧川不是不會關心人,他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應該關心人。就像剛才,如果不是沈蔓越說了那句話,徐寧川根本不會意識到,付小西偷偷埋著頭擦眼睛的舉動是不舒服。
原本在冬天被霜打的瓢兒白一下被挪進了溫室里,就像是春風一般,被善意給滋潤了。而這樣的對比,更把那冬日的寒冷襯托得明顯。
付小西的眼淚一下就控制不住了,跟擰開開關的水龍一樣,嘩啦啦地往下流。要是土地公公來她腳底下撿金豆豆,只怕是一百年都不要香客的香火錢啦
“嗚嗚嗚,難受。好難受”
付小西委委屈屈,還是沒忍住,把自己的心里話給說了出來。
她替那個不認識的無名叔叔難受,替阿姨難受,替那個和她一樣大的小女孩難受。
也替賀云山難受。
她果然還是一個小孩,一個沒辦法學外婆那樣,坦然接受自己眼睛進了沙子的小孩子。
一定要說出來才可以呀。
付小西的反應把徐寧川都給嚇呆了,說話的時候都坑坑巴巴,舌頭打結,一下多出了一個口吃的毛病。
“小、小西、哪里、哪里難受”
徐寧川只覺得自己又做錯事情了,難道他把口水吹進了付小西的眼睛里還是說,沙子還沒有走開,還藏在小西公主的眼睛里又或者,他的手根本沒洗干凈徐寧川好擔心,好著急。他的兩只手一下都沒地方放了,揮舞著,不知道該怎么辦。
付小西哇地一下哭了,整個人一下就躲進了徐寧川的懷里。徐寧川沒抱過人,他的兩只手高高舉起,一是怕自己的手太臟了,還有隱形的沙子,二是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現在付小西的姿勢很別扭。人明明在沈蔓越的懷里,卻偏偏要往徐寧川的懷里鉆。小小的一個姑娘,上下兩半身都快要分家了。
聽著她哭,沒有人不心疼。
沈蔓越擔心得很,說“要不送她去醫院檢查下吧”
“如果真的傷到了眼睛可不是小事,萬一真的出了什么問題,可就不好了。”
“要不先暫停拍攝,帶小西去醫院看看吧。”
沈蔓越跟節目組商量。
“我們先離開去醫院,然后一會小西沒事了,我們再回來補拍,可以嗎”
節目組的人回復“沒問題的。到時候就辛苦沈老師你和男嘉賓”節目組的人改了口,“和兩位男嘉賓一起重新返場到這里。然后我們重新開始走見面流程。”
“我們一會就通知付老師,把小西先送回小屋。”
付小西一聽這話,頓覺不妙。
這不就是代表要是去了醫院,她就沒辦法參與現在這個關鍵時刻了嗎
一下燃起了無畏精神的付小西,恨不得把自己流淌出來的眼淚都給倒吸回去。
“我沒事了。”付小西拉著徐寧川,給自己加油鼓勁,對著正準備把她一把薅起來抱去醫院的沈蔓越說,“沈姐姐,我真的沒事了。”
沈蔓越還有點擔心。
“小西,真的沒事了嗎”
付小西忙不迭點了點頭。
“眼睛可是很重要的器官,如果真的覺得不舒服,要跟姐姐說,姐姐帶你去醫院,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