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的梓宮在乾清宮的前殿停靈,昭昭則一直躺在乾清宮后殿的暖閣里昏昏沉沉地睡著。
眾人都知道小皇孫與先皇關系最為親密,也無人對此提出質疑,況且小皇孫如今病著,據說一直未醒,還說著胡話,能不能撐過去還另說,又何必在這個時候,去觸新帝的霉頭。
要知道新帝子嗣少,嫡子更是只有這么一根獨苗苗,人家都在乾清宮住了快兩年了,多住會兒怎么了
昭昭整整燒了七日,他阿瑪跟他額娘不僅要給先帝守靈,還一直憂心他的病情,夫妻倆瞧著都瘦了好大一圈。
烏拉那拉氏除了跪靈,便是守在昭昭的床前。
她的眼底盡是青黑,盡管帶著妝容,依舊也是面容憔悴。
“吟婉,取張干凈的帕子來,本宮給昭昭擦擦臉,他最不喜歡邋遢了,若是醒來的時候,瞧見自己臟兮兮的,定然是要鬧脾氣的。”
吟婉本就通醫術,她豈能不知六阿哥這次恐怕是兇多吉少,但娘娘卻堅信六阿哥一定會蘇醒過來,命人精心照顧著,若是六阿哥沒了,恐怕娘娘也就跟著走了。
“是。”
烏拉那拉氏接過吟婉遞過來的溫熱的帕子,輕柔地為昭昭擦拭著眼睛,鼻子還有他那兩只小耳朵,帕子換了一遍又一遍,烏拉那拉氏親自為自己昏迷不醒的孩子擦拭了全身,她每日都會這樣做一遍,在做這些的時候,她的心情也得到了片刻的寧靜。
做完這些,烏拉那拉氏握著昭昭的小手,就這么趴在床上,睡著了。
就在這個時候,昭昭的眼珠子略微轉動,他的手指下意識收緊。
原本已經睡著了的烏拉那拉氏,卻突然睜開了眼睛,抬起頭看著他。
“昭昭你醒了是不是額娘就在這兒昭昭”
烏拉那拉氏摸著昭昭的小臉,激動又隱忍地呼喚著。
就在這個時候,昭昭緩緩張開了雙眼,那雙純澈的眼睛里仿佛有星光在閃爍著。
“額娘”昭昭微弱的喚了一聲。
烏拉那拉氏喜極而泣,她在第一時間應著“額娘在昭昭可有哪里難受額娘這個給你叫御醫來瞧瞧。”
昭昭蘇醒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他阿瑪的耳朵里,跪在他身后與他共同守靈的那些個兄弟里,有不少人松了一口氣,昭昭無事便好,這幾日新皇的臉色實在是難看。
昭昭沒什么精神,御醫為他請脈過后,他吃了些清粥,又睡過去了。
烏拉那拉氏的心又提了起來,面露擔憂。
直到御醫安慰她說“娘娘請放心,六阿哥已經退燒了,且可以正常進食,微臣觀其脈象,并無異狀,只是有些虛弱,定是先皇在天有靈,庇佑六阿哥平安。”
他也只能找到這么一個原因了,因為一個兩歲多的幼子發燒燒了七日,竟然脈象平和,這實在不符合常理。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有勞御醫為昭昭費心診治了。”烏拉那拉氏很高興,只要昭昭無事一切都不重要。
“都是微臣分內之事,六阿哥醒后還需調理進補,微臣去開一個溫和的方子,只要按照方子吃上一個月余,六阿哥便可恢復如常了。”
“吟婉,你親自去一趟。”烏拉那拉氏還是不放心,此時背后不知多少個居心叵測之人盯著她們一家,可不能輕易失了防備之心。
“是。”
先帝的梓宮要在乾清宮停靈二十七日,烏拉那拉氏不敢多耽擱,留下蕙嬤嬤和昭昭的乳母親自照看著他,便回去繼續跪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