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知道
何其頭皮發麻的同時,覺得無法想象。
古代的國家,握于皇帝一人之手,可以說就是皇帝個人的江山。哪個皇帝,會拿邊疆的安危開玩笑就算是殷長兵功高,也不至于吧
何其心生疑惑時,聽到身邊的殷野聲音發澀地問“他、知道多少”
少年面上沒有驚訝,殷野已經知道龍椅上那位或多或少都有牽涉進這件事。只是殷野心中想的,是最好的那種結果,皇帝并不知其中細節。
“我與圣上素有通信,半月一次,常年不斷。上一次,還是冬日,我在這地底,不知日子過去了多久。”
殷長兵環視地底第三層,第三層比第二層黯淡,墻壁上的明珠少了許多。
一番打斗過后,許多地方發生了細微的變化,但殷長兵都能一眼看出來。
就連郁郁蔥蔥的草木之下的地面,他都知道何處高些,何處低些。
可對地底之外的事,他一無所知。殷長兵面上露出茫然。
殷野道“剛過第二年的元宵不久。”
“那就是一年多前的事了,自下面有人通報尋到了藏寶地,我安排好事宜,暗中出發挖掘藏寶地,分批將金子送出去后,就再無通信。”
殷長兵說著,側過身,面向一壁。
殷野打眼一瞧,便知道那是皇宮、圣上所在的方位。
殷長兵繼續道“很久沒有人來尋我,我就知道,消息定是被壓住、或者被控制住了。或許我就像消失時一樣,沒多少人知道我的行蹤,唯有盧宇剛跟葉東昌知曉。可圣上需要那筆金子填補空缺,萬不能讓營中知曉。”
邊疆發現的寶藏,全部拿去填補皇室享樂,守在邊關的人心就散了。所以殷長兵得瞞著消息,就連給殷野的單方面書信也未提及。
殷長兵想到自己的謀算,喟然長嘆“盧宇剛與我有兄弟之情,戰場上我們曾些攜手殺敵,敢放心將后背交于對方。但他有個弱點,拿捏住他那表妹,就是拿捏住了他的命。若是他背叛了我,必定是因為此事。”
盧宇剛,何其還有印象。正是那盧家堡的堡主。她記得最清楚的是盧宇剛的偏心。
只因救下一只要被弟弟殘害的鳥兒,回家過年的善良青年,再無回書院之日。
“葉東昌有野心,但膽子不夠大。我認為我離開后的短時間內,他必定不敢有大動作,還會老實將軍營打理好。但我萬萬沒想到,葉東昌竟敢引狼入室,聯合異族,對我下手”
殷長兵心頭涌起恨意,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會因為自己人里應外合而亡。
縱是異族人手段非人,可若不是葉東昌出賣,那手段也用不到殷長兵身上。
獨自待在地底一年之久,殷長兵將事情在腦海里翻來覆去想了千萬遍,也明白了藏寶地從頭到尾就是一場陰謀。
不過此時他尚能自控。沙場多年,喪命是早已做好的打算。
說完盧宇剛跟葉東昌,殷長兵抬頭看著他心中的遠方。
“但我喪命至此,一年有余,圣上竟不打算為我討個公道,哈哈哈”殷長兵抬頭長笑,“云哲北定異族日,勿忘青鷹傳嘉訊”
云哲,殷長兵的字。
青鷹,邊疆的信鷹品種,彪悍無比。曾于二十年前的邊疆大戰,傳信立下大功。
彼時新登基,御駕親征的皇帝有言吾愿為青鷹。
二十年前那護國一戰,就是殷長兵出人頭地之時,他自那時起就忠軍純臣一派的先鋒黨,多年如一日,駐守在邊疆。
殷野也曾在御書房見過一枚青鷹小印,看放置的地方,是皇帝順手常用的私印。
殷長兵明明在笑,但聲音不掩凄惶。
笑聲止,殷長兵果決揮動手中的功德靈劍。
長劍割裂他身周功德,而后他滿身金光,由無數民眾信仰和感激集成的功德被一分為二,落在殷野跟何其身上。
再接著,不待何其殷野兩人反應,殷長兵的臉就和功德靈劍相貼。
靈劍穿過了殷長兵。
他化作光點,逸散開來。
一時昏暗的地底發亮,如萬千螢火齊聚。只是這螢火也很快散去,融納于這片土地。
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