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先從隨身的包里取出一包研磨過的細粉、一支筆。筆夾在手指間,細粉倒入血碗之中,公雞血里透出藍意。
筆是制符的筆,筆頭蘸取公雞血,何其躬身,筆走龍蛇地在木地板上畫符。
畫符理論上來說,是需要一定程序的。
像何其最開始,也會先祭壇,而后靜心冥想、換衣、凈手、凈面、漱口、最后再進行畫符的過程。但自從可以存想符箓,前面復雜的準備過程何其就跳過了,頗有點心中有神,行事便利的意思。
她本就天資出眾,如今又身懷功德、算得上是最親近“神仙”的一批人,有點特權也正常。
轉念間,尋鬼符就成了。
一層白芒閃過,引得寨主三人驚訝出聲,在一旁瞪大了眼。
年紀小的更是忍不住打量何其,對這位看起來比自己還小的道長敬服不已,這也太神了
寨主也覺得震驚,因為何其看起來一點架子都沒有,年級又小,她還以為何其是空清的徒弟。都做好了何其不頂事,等空清趕來再出手解決的準備。
符成,何其拿出那兩斤糯米“在此接符,至正對至陰,供米為兵將,奉神仙命,尋鬼怪蹤”
話音未落,一小把糯米被何其撒下。
細密的噠噠噠,是米粒落地而后滾動的聲音。
米粒落下,四散開來,但原本散開的米,在何其的咒聲中顫巍巍地抖動,而后慢慢地聚攏,像是被什么指引著一般,形成一條通往門口的“米”線。
“跟上”
何其提醒一聲,先一步往外走。
兩斤糯米不多,何其走一段才會憑借灑下一把,但每次撒下的米都會聚攏,成為前進的方向標。
一行四人,走出綠木的屋子,沿著一條小道往外走。
綠木的哥哥走在小道上,小聲道“這條路還是綠木開出來的。”
“他平常走這邊怪不得總是見不到人。”寨主對這條小路印象不多。
“是往寨學去的吧。”年輕人道,“我走過這條路,可是從來沒撞到過綠木哥。”
寨主摸摸鼻子,神色間有些心虛。
何其聽見這段話,感覺應當差不離。一個沒有存在感的人,或許會懷念自己最適應的地方。
何其一邊往前走,順嘴問道“綠木是做老師的嗎”
“不是,綠木是校長,負責給寨學招生。要是哪家不愿意送孩子上學,綠木就會去做工作。”寨主總算是能說上話了,她回憶道,“如果綠木搞不定,就會來找我,我幫他說通。”
“這樣啊,他是個負責的校長。”
何其知道,很多地方的小學校都開不下去,因為學生太少了,然后不得不被迫取消。
這寨子本來位置就偏,若是寨學沒了,可能寨子里的很多小孩就沒法正常上小學了。
最終何其找到的地方,果不其然就是寨學。
只是到了寨學邊,糯米粒震顫過后,再不能聚攏成線,只能勉強聚攏成幾團,無法判斷方向。
何其開著靈眼,竟然找不到人。
可她明明感覺,鬼就在寨學中,只是無法肯定到底在哪。
何其當下再對著地上的糯米,結了個咒。
可糯米照例是抖動一陣,聚不成線,也就指不了路。
寨主看了有些擔心“何道長,可是還需要別的什么”
“暫時不需要了,綠木就在這寨學中。”
何其還就不信邪了。她的第六感居然沒什么用了,而且靈眼也看不到鬼魂所在,只能看到一層淺淡的鬼氣將三層樓的寨學籠罩在內。
拒絕完補給,何其徑直往寨學校門里面走。
進了里面,入目是普通的學校小樓,操場上一根旗桿佇立,紅旗張揚地飄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