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吸入羅盤后,何其自上而下墜落,穿過藏著紫光雷電的云層,耳畔的風聲呼嘯如雷鳴。
沖破云層后,山河展現在何其眼前。
不是現代的鳥瞰,而是山川大河劈脈縱橫,氣血鉤連--貪狼、巨門、祿存、文曲、廉貞赫然是前人所作之撼龍經,龍脈如畫卷般在何其眼前神奇展現。
山河瑰麗,自然天成的煌煌大作。何其看得入迷,下一瞬,她墜入蔥郁的山林一角。
居南山民之地。
嶺北一支的女山長,山云,正率她這一支的山民在虎仙洞中潛心拜虎仙。
山洞中光線晦暗,為首的山云年三十五,可看著卻更像是四五十的人。
她面色發白,嘴唇也泛著紫,肉眼可見的憔悴、疲憊。身上露出胳膊的麻衣皺成咸菜干,褲腿帶泥,頭發的一角還蹭到了灰。
作為山長,山云往常可不會這般狼狽,純粹是愁的。
近來山里的野物數量突然驟減,山民雖然也種些糧食,但打獵才是山民維持生計的根本。獵物稀少,直接導致不少山民連吃飯都發愁。
昨天,山云的弟弟山勇冒險獨自去更遠的深山中打獵,居然路遇巨虎,險些在虎口喪命。
而且那巨虎也奇異,足有別的老虎兩倍大小
嶺北一支供奉虎仙,山民認為這是不祥之兆,一時竟流傳起是山云身為女人,不配為山長,觸怒了虎仙,虎仙派下靈虎懲戒山民的流言。
可山云自問,她只比其他支的山長更負責盡職。
此時山云身后躺著的正是她弟弟山勇。山勇臉上一片血痂,眼角腫著大包,斷腿被布帶包裹,身上草藥味和血腥氣混雜,形如惡鬼。
所有人誦念完山民代代相傳的古老禱文,山云起身,用她粗糙的雙手將紅布蓋著的一只血碗,畢恭畢敬地呈到虎仙大人的神像前。
另外還有令山民垂涎的雞頭和兔頭、羊頭供在神像前。
山云送上貢品,虔誠地在猛虎神像前再度跪下。
她眼中滿是血絲,神情悲澀且不解“虎仙大人啊求大人指點迷津,為什么近來山里靈虎作祟,竟要吃山人呢”
正坐在猙獰猛虎神像身上,看完全程的何其一只手抓住羅盤,另一只手摸著自己身上的虎皮小短裙,感覺事情不太對頭。
這位虎仙,未免太新潮了吧
云山問完話,用火折子點燃一張黃符紙,再揭開血碗上的紅布,將跳躍著橙黃色火焰的符紙浸入血碗。
山云和一眾山民都緊盯著血碗。
不出意外,虎仙的訓言,即將以預兆出現在血碗之中。
但是這回血碗中卻毫無動靜,不過山云感覺眼前有層淺淺的金光涌動。
山云抬起頭,像后方所有山民一般瞪大了眼,看著神像上方。
“虎仙大人”
“虎仙大人顯靈吶”
山云眼中涌現熱淚,俯身將額頭貼到地面上,后面的山民更是激動,以頭搶地,磕出一片哐哐磕頭聲。
何其
何其本能地擠出一個尷尬笑容。
哐哐聲實在攝人,何其呆了一下才回神。
何其將憑空出現的羅盤平托在掌心,學著自家王母娘娘神像的端莊儀態,朗聲道“都起身吧。”
山民們見了金光,又看何其被猛虎神像的猙獰襯托得清麗逼人,加上虎仙洞一直以來還算靈驗,已然信了何其便是他們的虎仙大人。
聞言一個個歡欣地又磕了兩個頭,恨不得叫虎仙大人知道他們的誠心,快快將那靈虎送走
山勇也爬了起來,拖著斷腿,跟著其他山民一起磕頭,磕得連臉都看不見。
還是山云最為穩當。她聞言站了起來,聽話地讓其他山民聽虎仙大人的,免得惹何其不悅。
但山云面上也是一片難掩的激動。
她請來了虎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