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了兩天。
王母觀內,衣著新潮的小青年潘多舉起相機,在輕微的人聲中拍下了道觀一角。
紅色的院墻,青色黛瓦上停留著一只黃尾巴的鳥雀,往上是一碧如洗的藍天,一角的大樹也將枝葉撂進畫面里,呈現出一種色彩新鮮的靜美。
“哥,你別說,這道觀景色可真好啊這色彩絕了。”
潘多拍完了,拿胳膊撞撞走神的老哥。
潘潤現在表情不變態,眼里也沒有亮光,滿臉只有被生活毒打過后的疲憊,讓人想不起來他就是前兩天的記者同志。
潘潤原本以為自己要出息了,畢竟那么火爆的新聞啊
道觀出現野生巨虎,無論是野生、還是巨虎,這都妥妥是大新聞的材料。何況他還拍到了虎語少女,以及讓他自己都驚艷無比的“摸頭殺”照片。
可他稿子寫好發出去后,卻遭到了上司的反駁,將他擁有大量本地轉發擴散的帖子刪除了。還在這之前把他的素材都騙走了。
后續上司自己寫的稿呵呵,撲街。
不過即便上司撲街了,潘潤也高興不起來。那些素材,可都是他冒著風險、頂著壓力拍下來的,也全部被煞筆上司弄沒了。
“唉,哥,你又跑神了你不是說你認識這道觀的人,我想去拍拍別的地方。”潘多勸導他哥,“哥,你別記著那事了,往后多長幾個心眼,我們今天是出來散心的,開心點”
潘潤嘆口氣“走,我們去找何觀主。”
潘潤帶著弟弟進了王母殿,等到何多盛接待完另一個信眾,兩邊搭上話。
因著在本地小小出了名,這兩天王母觀的人流量可以說是“暴漲”,人流量一多,香火人氣都有了,何多盛心情一直很好。
老道很久沒有這么忙了呀
潘潤提出帶弟弟去拍攝道觀建筑物外側別的地方,何多盛大方地道“殿宇內不許亂拍,外面無妨,小友隨意。”
潘潤謝過,帶上潘多逛道觀。
王母觀占地很大,年代也久,道觀里的古樹就很多,枝葉舒展開,在夏日里涼爽怡人。
山林間還有一條小溪,淙淙地從山上流淌下來,和著山里的鳥鳴蟲叫,古樸的道觀坐落其中,美得像副畫。
轉了會,潘潤便忘掉了這幾日一直困擾他的煩心事,舉起相機保留美景。
兄弟兩愛好一致,慢慢地沿著曲折的臺階,往山上去。
等到聽不見人聲,潘多突然反應過來,有點怕,小聲問潘潤“哥,這山上不會還有猛獸吧”
潘潤你問我,我問誰啊
潘潤害怕又警惕地打量周圍,目光掃到半山腰石亭里的少女,心里頭的慌張一下消失。
潘潤道“不怕,小何道士在呢。”
連猛虎都能搞定,潘潤覺得沒什么是何其搞不定的。不行的話,何其還可以學老虎叫嚇人
石亭里,何其一手翻著書,另一只手舉起了羅盤,抵在腦門上。
她嘴里小聲碎碎念“臭寶,今天可以去唐國了嘛可以嘛就算你修好了漏洞,也要試驗一二啊。我保證,這會選個便宜的”
而下方的潘多覺得畫面很有趣,抓拍了一張。
潘潤拉他一把“拍人干什么呢,不禮貌,我們上去。”
潘多道“時機錯過不再來啊,我先抓拍,現在就去問。”
兄弟兩人來到石亭口。
何其放下羅盤,認出來潘潤“潘記者,你怎么來了,坐。”
潘潤答道“這是我弟弟,他喜歡拍建筑,我覺得王母觀建筑很美,帶他來看看。”
“對不起啊。”潘多開口先道歉,接著嘴甜道,“小姐姐,我剛剛抓拍了你一張,沒拍上正臉的,你看我能不能留”
何其看向他手里的相機“你讓我看看。”
潘多把照片調出來。
何其看完那張照片,發現是自己拿腦殼欺負羅盤的畫面,加上石桌上的書,看起來就很痛苦。
何其“這就不必留了吧”
“很生動的整體構圖也很好,”潘多有點可惜,眼巴巴地問,“真的不能留嘛”
何其堅定拒絕“弟弟,不能。”
不然等何其以后成為真道士,這種圖就是黑歷史啊
別人會誤會她是不想學習,才那么痛苦。
潘潤就這么覺得,他看了眼桌上的書“道家的書籍真是太難了,內容玄妙,我都看不懂的,而且就算搭配著注釋看,看完立馬就能忘。”
潘潤同情地看向何其。
潘多也看了看桌上的書,多看了兩眼后,二話不說刪掉照片。
潘多忍不住道“小姐姐,你太厲害了能看這么多書。”
何其“其實書挺好看的,真的”
然后兄弟二人看向她的眼神更同情了。
兩兄弟坐下后,潘潤提到自己素材丟失的事,表示遺憾。
何其其實已經知道這事了。
她媽何明心在潘潤的報社有認識的人,只是職位不在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