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過后,就是何其要上的“手術”了。
筆沾朱砂,何其捏著筆,用最細的尖端,從嬰鬼皮膚上劃過。
動手前很緊張,但到了動手之時,何其反倒鎮定下來,手極其穩。
嬰鬼的皮膚劃開,張玄明在一旁,用陰槐木做的鉤子,把鬼身上的口子拉開,露出里端。
兩個嬰鬼共享一套器官,器官都混沌如霧氣,但也意外地分明。
何其看著一團團器官至少各就各位,對得上她學習的醫學知識,就取了填充的“鬼肉”,于手心里揉捏好,放入嬰鬼鬼軀之中。
“鬼肉”不是別物,是別人將王家慧的肚皮還了回來。
知道假發是肚皮做的,鬼也不敢戴了總覺得腦袋上慎得慌。
何其低頭忙碌著,神情專注。
但她動作很快很穩,仿佛同一個東西揉捏過無數次,熟練到叫人心疼的地步。
直到給兩個嬰鬼補上殘缺的手腳,進行完了最后一步,何其抬起酸痛的脖子,扭出“嘎吱”的聲響。
“完工。師兄,麻煩你縫個針。”
張玄明懵了“縫針”
計劃中沒有這一步,因為“鬼肉”很可能不夠用。眼下兩個嬰鬼補出來的身體也很瘦,只是什么都不缺。
何其對他笑“師兄,我看出來你緊張了”玩笑話都沒反應過來,得多認真。
張玄明失笑搖頭。
嬰鬼也不用怕“術后感染”,何其直接招手,讓王家慧等鬼過來看。
王家慧說不心疼,但做手術的時候扭過了頭,這會是面壁思過的狀態。
還是周大媽拉了她兩下,說孩子手術好了,才讓王家慧有勇氣轉過頭。
眩暈符加上板磚的“麻醉”效果還在,兩個嬰鬼就乖乖地躺著。落在親媽眼中,又乖又叫人疼。
周大媽看完全程,已經不再是之前“麻醉”時的狀態,對大師的手術水平不放心。
周大媽對著何其夸道“大師,你的手怎么那么巧啊那些個肚子里的,應該是器官吧,看著捏得都和原來的一樣,我看放在一起都分不出來哪個是真的,哪個是你捏的”
其他的鬼也道“是啊,太逼真了好牛的手藝。”
“大師啊,你是不是學醫的”
何其打個呵欠,笑著道“我不是學醫的,我是漢語言文學的。”
至于我為什么能捏得那么像
我不會把我糖人捏得特別好告訴你們的
忙完一整場,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
一忙完,用腦何其忍不住打呵欠。
跟張玄明收拾好東西,何其兩人就同王家慧等鬼分開,先回道觀。
眾鬼不用收拾,幾乎跟著他們一塊出去,還特意送何其兩人到王母觀門口,一行人才抱著兩個嬰鬼回轉。
超度的事不用愁,又有兩個新生兒,周大媽等人一路還都有說有笑的。
許川沿著人行道夜跑,手里舉著直播的鏡頭,對著鏡頭,他努力喘勻氣“前面就到我們這里的有名道觀王母觀了。要是白天的話,我肯定要進去看看,但是晚上人家已經休息了,不好打擾。”
許川跑了幾步,又把鏡頭反轉過去“家人們,給你們看一下夜晚道觀的外面,這是老道觀了,夜晚很有靜謐的感覺。”
許川是個游戲直播的播主,因為感覺最近身體不好就加了夜跑。
不想看的閑人竟然還不少,許川干脆就做成了固定項目,和游戲掛鉤,打輸了加運動量。
沒想到今天打游戲太倒霉,輸得比他半個月還多,加上出門有事也晚了,跑到十一點還沒結束。
許川打算用讓觀眾好好看道觀墻壁的理由,讓自己歇口氣。
不想腳步剛停下來,許川就看到道觀對面的路邊,突然冒出來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各個都笑得挺開心。
許川細看,竟然發現這些人里的每一個都沒有影子
這時,對面的孩子突然哭了起來,那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女人拍了一下孩子的屁股。
“別動,再動你的腸子都要掉出來了聽話,不聽話你媽就揍你”
許川人都麻了,完全顧不上直播,無助地將目光挪開。
鏡頭沒轉過來,但許川小聲、甚至聲音都明顯不正常地道“兄弟們,我遇到大事了,希望你們明天還能看見我的人。”
直播間里一片問號,還響起無數詢問的話。
他們只是來看肥宅受苦的啊怎么突然進化成驚悚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