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前的深夜,她在熄燈后溜出宿舍樓游蕩,與金發綠眸的吸血鬼相遇。卡西米洛吸食了她的鮮血,卻并沒有將她殺死,而是借用她的學生身份,由她許可他進入校舍。
兩天后,卡西米洛潛入喬治安娜的房間,以魅惑之言說服她自愿離開校舍,走入他準備的巢穴兼陵寢。在小禮拜堂地下室,喬治安娜只活了兩個晚上。下個新月之夜,卡西米洛故技重施,再次帶走了一位金發少女。第二位犧牲者進入小樹林的身影被人目擊,由此發展出“小禮拜堂的客人”這一校園傳說。而后是第三、第四個失蹤的少女
在此期間,柯萊特一直躲藏在暗無天日的地下。
面對調查干員,柯萊特并沒有試圖扮演受害者,坦誠地交代了許多令最老練的獵人都感到毛骨悚然的細節,似乎全無為自己開脫的意圖。
那之后,柯萊特交由特殊法庭提起公訴。但礙于她尚未成年,庭審將會全程封閉。
只是直到最后,對于自己的所作所為,她都沒有做出任何解釋。
為什么沒有逃走卡西米洛對她而言是什么聽著同學在一墻之隔的黑暗中悲鳴、掙扎、呼救、最后寂靜地死去時,她究竟在想什么
只有柯萊特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
回到港城一周后,伊芙琳在傍晚時分走進某家隱秘而熱鬧的酒館。這是屬于吸血鬼獵人的交流場所。
“這里。”才進門,伊芙琳就聽到熟悉的聲音招呼她。
戴著面紗的朱迪斯坐在角落的桌邊,身形幾乎被兩旁的綠植還有座椅遮掩。伊芙琳走過去,先向侍者要了一杯琴酒,才在朱迪斯對面坐下。
“你很少和公會里其他人喝酒,所以我就當這是我的榮幸,”朱迪斯與她碰了一下杯子,沉默了片刻才說,“但我知道,你肯定有許多疑問想要從我這里得到解答。菲茲威廉也一樣。”
“我不能替菲茲表態,但對我你可以不做任何解釋。”伊芙琳扯下口罩,舉杯喝了一口,酒精的苦味沖上太陽穴,她瞇起眼睛,看朱迪斯身后墻上難以解讀的新派藝術畫作。
朱迪斯在面紗下微笑了一下“即便我不說,你肯定也能猜到大半。那是近二十年前,我加入多明我會數年后,那個怪物潛入了我那時所在的修道院,導致我在上帝面前的姐妹們一個個地開始失蹤。最后輪到我了。但我僥幸及時獲救了。”
兩人半晌無言。
最后伊芙琳打破沉默“所以你成為了獵人。”
朱迪斯像是松了口氣。
“對,但在那之后,那怪物再也沒有出現過。直到”她搖晃著杯子中的漿液,她明明沒喝幾口,看上去卻有點醉了。
而后,她突兀地改換話題“他那鈴鐺對人類的作用會逐漸衰減,尤其是與他接觸過的人。我想,那也是他為什么會快速殺死大多數受害者的原因--在他露出真面目啜飲鮮血后,他的話語不會再有任何效果。我被他咬過,那邪惡的魅惑力對我影響極為微弱。”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那是抹承載了近二十載重荷、非常悲哀的笑容。
“可是當我終于如愿再次見到他那張可憎的臉,最后我卻只能從他面前逃走。”
伊芙琳眸光閃爍了一下。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是正確的。我對上他沒有任何勝算。只是--”朱迪斯看著杯子里冰川般緩慢游弋的冰塊,半晌抬眸,與伊芙琳對視,自嘲地搖搖頭。“我沒有事先告訴你們這些,是因為害怕你們在被定身時表現得過于鎮定,反而引得他起疑。”
伊芙琳頷首表示理解“謝謝你愿意告訴我這些。”
兩人再次碰了一下杯子。
“對了,今天從圣瑪莎回來的調查專員告訴我,他們在那之后重新打開了地下室,清理走了碎石,沒有找到任何屬于吸血鬼的灰燼,反而發現了深處通往地面的密道。石室中有激烈戰斗留下的痕跡。”朱迪斯說著極為專注地打量著伊芙琳的神情。
伊芙琳察覺,挑起眉毛。
“你看上去一點不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