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擊碎金箭的陰陽道弟子剛想發作,但考慮到這是春宴,隱忍著到底沒說話。
慕斂春十分驚訝“好本事看他佩劍無紋路,還是百大家的修士。現在內功心法都由六大宗掌斷,小門派能修煉至此,不可小看啊”
楚寒今聞言,略略看了過去。
在眾人面前出了這么大風頭,那人在原地站了一站,似乎是不知道怎么下臺,抬頭望向擂臺中央的仙首。
游獵場是何等之大,饒是等候區也距離甚遠。然而楚寒今略一抬眼,卻不偏不倚和他對了個正著。
也就是這么一瞬間,負巨劍的男子本該離開,腳步卻頓住,右手無意識摩緊手里的。
男子遙遙注目楚寒今。
慕斂春道“咦”
任誰看見楚寒今,都得敬稱一聲月照君,頷首三分,避眼不得平視,而此人卻目定神凝仿佛被美貌勾住了眼。
楚寒今沒說話,慕斂春先失望了“原來是個無禮之徒。”
也不怪慕斂春有意見,他師弟月照君的夢女和夢男實在太多,普通的追求者倒也罷了,狂熱如上一任走火入魔的末法宗主,看見十來歲的水嫩小仙童,練了十幾年的心法登時破碎,欺負他年弱靈淺,擄至離宮,遠山道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尋回。
故此六宗有個美談,要看一位修士是否心性持一,先看他在月照君面前是否失儀。
若是臉紅心跳,那就算不得清心悟道。
慕斂春拍拍椅子起身,不再理會“走看看這位連續兩屆圍獵奪魁的新秀”
那位叫做薛無涯的少年修士,穿著榮枯道宗的玄色袍子,左耳佩了彩羽環鐺,意氣風發。
諸位仙首走近,薛無涯先向行江信行禮“師尊。”再向諸位仙首行禮。
慕斂春道“行宗主,恭喜愛徒奪得魁首啊”
行江信微笑“劣徒愚笨,還望諸位多多指教。”
慕斂春道“這還愚笨那我遠山道被你比下去的徒弟,豈不是連笨的資格都沒有”
行江信讓他調笑得臉微哂“月照君十幾歲時,不也連續三年奪得榜首嗎”他問,“慕宗主,你純義劍練得怎么樣了原本聽說此次春宴,要展示你身血養了十年的名劍,現在為何不見蹤影”
“不提也罷,時機不對”他攜著六宗的仙首,取道往內殿走去。
現在圍獵結束,即將回遠山道殿閣,參加為期三天的夜宴。
夜宴邀請的是仙門六宗百家修為過三步的修士,傍晚后在銀花河畔,飲酒,撫琴,唱歌,交游結識,是每年難得的仙門盛會。
楚寒今路過時,一眾修士發出驚呼,夾雜著女修銀鈴似的笑聲。
“近看之下,月照君更是俊美”
“不知道月照君參不參加夜宴良宵,美景,還加上月照君,此次春宴就不虛此行了”
“應該不參加吧月照君總是被修士騷擾,邀請飲酒,賞花,和曲,而月照君又不善言辭,拒絕人十分生硬,好幾次都是相當尷尬的社死場面從前年起月照君就再不參加宴會了”
是這個原因。
所以,楚寒今只在夜宴開場前露了個面,便啟程回自己的寢殿。
比起夜宴,楚寒今更關心自己近幾日的夢魘,從出關以后,這種噩夢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如今幾乎夜夜都入夢來,折磨著他的神智。
楚寒今上次閉關參透的是內法,需要入定,讓靈氣在身體運作一周,滋養身血,突破原來的境界。
中途絕對沒出錯。他閉關進內房,八十一天后又從內房出來,靈氣也達到了預期的水準。
但不知道為何卻變得噩夢纏身,好幾次醒來,甚至能察覺到身體熟悉的反應,好像夢里的事情真發生過一般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對。
楚寒今取出心經重讀,吩咐人添了一池泉水,滑下袍子的衣襟,坐進溫水里。薄霧裊裊疼起,繚繞著白皙光潔的玉質肌膚,水溫過高,將皮膚熏出一層薄薄的粉色。
水里放了靈器,他讓出關,可以讓身體的靈氣運作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