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有些狼狽。
他放火燒掉了很多東西,煙塵弄得那一身淺色西裝完全臟掉了。
他還覺得有些惡心。
他知道了自己的來路一堆骯臟的骨灰。
天啊,這世界上還有比他更應該被回收的東西嗎
骨灰就應該好好地躺在漆黑的地底,扒拉他出來做什么有沒有考慮過人能永眠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而且
我原來沒有任何價值。
太宰治忽然領悟這一點。
我在這個世界的價值來自于另一位太宰治,我的一切都從他身上分來。
他隨意地把自己貶低到了塵土,又漫不經心地踩過滿是碎裂陶土的廢墟,毫不在意自己將這些陶泥“同類”碾個粉碎。
還很無聊。
他有一點想跳進火坑里了。
沒別的特殊想法,就是想結束這段突然的旅程,變成灰回到原來的地方去。
可跳進去一定很痛吧。剛剛那個人最后的叫聲就非常慘烈,幾乎能刺穿人的耳膜,嘶吼到最后聽起來都有些不太像人了。
他對永恒安眠的渴望來得突然,又格外兇猛,以至于一直蹲在這廢墟里沒走,看著爐子里殘留的火苗發呆,一直到臉頰被火光映得滾燙。
雖然不是真正的人,但他也是有痛感的。
太宰忽然站起來。
算了想把身上這套衣服送去干洗店洗干凈,然后還給國木田君,最后再毫無牽掛地離開。國木田君是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對他抱有期待的人,無論如何應當把他的事情解決掉。
這樣就不會給任何人帶來麻煩了。
下定決心,他便背著雙手,宛若孩子般邁著輕快的步子,一蹦一跳走出了廢棄的倉庫。
他發現這外頭是荒野。
各方面都很天才的太宰二號機畢竟只是個半個月大的孩子,他摸出了手機想要查詢此處的地址,悲催地發現手機不知道什么時候被砸壞了。
平生第一次興奮過頭,歡快地砸碎人偶,各種毀尸滅跡,完全沒在意這個。
果然還是學習不到位下次不能再犯錯了。
某年齡僅半月大的宰科生物不知道他剛剛砸碎人偶的樣子像極了武偵宰少年時對著尸體連開數槍的瘋樣,離想要扮演的正確已然差了十萬八千里要知道,他只是用自己喜歡的方式稍稍反擊了一下,保護自己。
他又眺望遠方,根據那五棟地標建筑來確定自己的方位。
于是他算出來。
這里如果要走回城區的話,以他的腳力,大概需要三個小時。
這簡直是噩夢。
太宰治一點兒也不想徒步三小時,他根本沒這個力氣。
委委屈屈jg
太宰治其實從醒來到現在就被養得非常好,不是醫院就是偵探社,明里暗里收到了許多照顧,根本沒吃過什么苦。
就連出外勤,也是跟在國木田后面保持看戲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