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團沙色的東西看起來異常像垃圾,只有一截下半身飄在水面上,如同被泡爛的腐爛枯枝,若是能停幾只烏鴉就更應景了。
中原皺了皺眉,他知道那玩意是人,是死是活就不知道了。
就算是活人也與他無關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去做
他跳了下去。
該救還是得救。
等他揪著對方過長的風衣,把那東西撈上來,中原摸了把臉上的水珠,再次用重力微操去了去水。
他看起來溺水昏迷了。裹著一身沙色風衣的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那頭棕發看著有點眼熟。
視線落到脖頸處繃帶上。
中原中也本能感覺到不對勁,非常地不對勁。他想把人翻個面。誰知道他剛一碰到人的肩膀,地上那人就翻身坐起,同時咳出一堆河水。
被噴了一臉的中原。
拳頭硬了。
“嗚哇”噴了他一臉水的人率先發出無理取鬧的聲音,“為什么要救我起來啊”
非常熟悉的聲線。
中原閉著眼睛摸到了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抓住頭發,狠狠往下按。
“太宰治。”
出乎他自己的預料,聲音相當平靜,仿若低氣壓下、平穩沒有波動的暗色海面,醞釀著難以想象的風浪,就等待第一聲雷響牽扯出傾盆大雨。
可算讓他逮著了。
他擦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沒注意到自己臉上的表情有些恐怖被小孩看見能大哭一場的程度,貨真價實的afia恐怖故事“好久不見啊,混蛋青花魚。”
“嘖,糟糕透了。”被捉住的人發出了不滿至極的聲音,“一定是出門沒看風水,今天分明一點兒也不適合入水。”
中原沒忍住,哼了一聲。
“蛞蝓不愧是蛞蝓,變成幽靈樣更加沒有腦子了。”太宰治一號機掐住中原的手腕,微抬起頭,“分明是初次見面。”
河水還在順著濕漉漉的發絲往下滴,他側臉上沾了泥沙,難免有些狼狽,可嘴角挑起的弧度依舊輕佻,初始冷漠的眼神很快被盈盈笑意取代,被按著也神色自若。
中原挑眉。
他有些驚異地看著這個太宰。這是一個和afia首領完全不同的人,和黑之時代那會兒也不一樣。這個太宰沒個正經,落魄許多,風衣浸透水簡直像個流浪漢,但眉眼間沒有那么多積壓的郁氣,也不怎么陰沉總之不太像長期泡在黑暗里的人。
青花魚從良到陽光底下了。平行世界的恐怖故事。
“認錯人了,抱歉。”他站起來,表情淡然地松了手。
平行世界的太宰治卻不肯放過他,笑嘻嘻地掐著中原手腕,熟悉又陌生的臉上是可惡的笑容“不打算賠償一下嗎”
在他觀察太宰的時候,太宰也在觀察他。一開始中原中也的身形在他眼里有些模糊,但或許是人間失格異能力的緣故,接觸之后反倒能看清了。
“賠償”當首領一年,中原對這種利益相關的詞格外敏感,他像是有些驚奇,視線掃過太宰治,從頭到腳,“我剛把你從河里撈上來,理應是你報答我。”
“如果你也是中原中也。”太宰治依舊不肯放過他,“那你就該明白,把我撈上來是對我的折磨。”
“是嗎”
中原抬起膝蓋,在太宰察覺到不對,但還未來得及擺出防御姿態時,輕飄飄地照他肚子上來了一腳,正中大半個月前被二號機弄的傷口。
太宰治幾乎是瞬間就弓起身,沒頂住本能的生理反應,痛得蜷縮起來,眼角都一抽一抽的。
再次開口時,就幾乎是咬著牙出聲了“果然不管是哪個世界,蛞蝓都是熱衷暴力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