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村子立了不少牌坊,越往陸家的方向,牌坊就立得越密,跟著牌坊走,絕對錯不了方向。
長孫愉愉沿路都有留心那些牌坊,許多都不是本朝立起來的,細細想的話甚至有三、五百年前的牌坊,上面寫著“一門三狀元”。
這個長孫愉愉是知道的,三百年前的燕朝,陸家曾經出過一門三狀元的盛況,所以才有這塊牌匾。
一個個的牌坊就是陸家一幕幕的繁華。
光是這些牌坊就壓得此地的父母官,壓根兒就不敢管陸家的事兒。而縣里如果有事兒,反而還得來找陸家的族長商議。這些世家大族扎根太深,便是朝廷倒了他們也不會倒,這也是她娘就是強奪也要奪來這樁婚事的原因。
長孫愉愉這位新媳婦終于靠著自己的雙腳步行倒了陸家的家門口,這不知道算不算是新人進門的下馬威,反正長孫愉愉算是被“教育”了一頓既然嫁進了陸家,就得以陸家為榮,處處為陸家考慮。
她們走的這一路,早就有各色人等喜氣洋洋地跑到陸家門口來報了信兒,說是九公子和縣主到了,人人都領了賞錢,喜笑顏開地聚在門口不遠處沖著陸行和長孫愉愉點頭哈腰地喊“九公子、縣主。”
這樣的陣仗,比坐鎮一方的州牧出行都來得熱鬧了。
很快長孫愉愉就看到陸家的中門打開了。
陸行道“新婦第一次進家門都是走中門,以后咱們都是一樣的走側門的,那樣更方便。”
長孫愉愉點點頭,然后深吸了一口氣,她踏入這家門之后,上頭可就有無數的長輩了,即便是她也難免會有些忐忑。
阿絲在后側道“九叔,縣主嬸嬸,我去跟阿婆說你們到啦。”她說罷就拉著自己小姐妹的手,從旁邊的游廊快步走了。后面跟著的那些個小一輩的也都溜墻根跑了,這讓長孫愉愉莫名地又有些緊張,這個家里的孩子都很怕長輩么
往陸家的蔚榮堂去的路上,每一個門口,都有兩個身著紅襖綠裙的丫頭守著。似長孫愉愉這樣見慣大族世家的人,一看就知道這些丫頭被調0教得極好。
首先眉正目清,身姿挺拔,手規規矩矩地垂在身側,看著也干干凈凈的,臉上沒有涂脂抹粉,發髻梳得光光生生,沒有妖妖嬈嬈,可見這家里對男子的守清凈也是十分嚴厲的,否則上行下效,這些個丫頭絕不會如此規矩。
當然也可能就是故意擺給長孫愉愉看的。
長孫愉愉把一切掃入眼中,怎么感覺陸家弄得跟深宮大院似的,規矩氣太重。
再往前靠近蔚榮堂的地方,守門的換成了紅襖紫裙的婦人,都素著一張臉,看到陸行和長孫愉愉時,不再如先前那些丫頭般只管行禮了,而是笑著道“九公子可算回來了,老太太盼你盼得脖子都伸長了,今兒都打發人問了不下十回了。”
長孫愉愉明白,這些個婦人就是老太太跟前得勢的人了。
她們嘴里的老太太就是陸行的祖母,安氏。其實安氏上頭還有個公公呢,但是陸行的曾祖父常年住在別院,不喜歡人打擾,說是身邊只有一個丫頭伺候。五十好幾歲的丫頭,其實就是如夫人啦。只是陸家的家訓在那兒,哪怕是曾老太爺也沒有破壞,于是伺候他的人還是只能是丫頭。
卻說長孫愉愉腳脖子都快走疼了,終于是進了陸家的“蔚榮堂”。
蔚榮堂前的階梯上立著兩列丫頭,每列四人,規規矩矩地站著,見著陸行等人入了院子,齊齊地屈膝行禮,低聲道“九公子安,縣主安。”
這聲音雖然小,但也足夠內室的人聽到了。
打簾子的丫頭將那紅色章絨夾板門簾掀起,陸行因著長孫愉愉進了屋子,早有兩個年歲瞧著有四十幾的婦人喜笑顏開地迎了上來,“九公子可算回來了,快進去吧,老太太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