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接過茶盞抿了一口放到一旁,這一次臉上卻就沒有笑容了,有些冷冰冰地道“縣主如今既然成了咱們陸家的媳婦,死了也會埋在陸家的祖墳里,一切就得以陸家為尊了。你在京城身份尊貴那是你娘家的事兒了,如今出嫁從夫還望你謹記自己的身份。”
長孫愉愉應了“是”,這話聽了心里雖然不舒服,但她早就做好要被敲打的準備了,做長輩的么面對身份尊貴的晚輩都要先打壓一番的。
“此外,聽說你在家做姑娘時,與你堂姐處處針鋒相對,沒有做妹妹的自覺,且對你祖母也是不敬,這不孝不悌的事兒在我們陸家是絕對不被允許的。否則即便你是縣主,老身就是拼著這條命,也得將你休出家門。”
這話卻就太嚴厲了,以至于長孫愉愉都不明白這位老太太怎么對自己有那么大的敵意。她忍不住抬起頭,卻聽得老太太厲聲道“低下頭。長輩說話,你抬頭看著我是個什么教養”
長孫愉愉只能重新低下頭,在心底把陸行罵了個半死,若非嫁給他,她怎么會遇上這么厲害的老太太
羅氏隱約知道老太太為何對長孫愉愉如此嚴厲,但此刻卻不好為長孫愉愉說情,只能在一旁沉默地看著。
堂內人都你看看,我看看你,嚇得大氣不敢出,許多人都不懂為何老太太對新進門的華寧縣主如此苛責,一點兒面子都不給的。平素她的為人可不是這樣的,嚴肅歸嚴肅,卻并不嚴苛。
“陸家傳承千年,全靠的是子孫們遵循家規做人。你新進門,不知我家家規,年前你將家規抄寫百遍吧,如此才能銘記于心。”
“是。”長孫愉愉低眉順目,作為晚輩只有應下的份兒。
老太太又訓斥了一會兒,這才給了紅包叫起。
長孫愉愉和陸行又往羅氏跟前跪下敬了茶,這才能好好兒地站著說話。
“富華家的,你先送九哥兒媳婦回他的院子,順便把家中的規矩告知她。咱們家便是公主進門也是一視同仁的。妯娌之間都是彼此一般的。”老太太道。
長孫愉愉乖巧地行禮轉身,跟著富華家的走了。出門時,陽光陽面而來,她略略抬手遮了遮眼睛,長長地吐了口氣,可算是明白為何那些小輩都要繞著蔚榮堂走了。
陸行的院子是瑯玕院,沿途植竹,顯得十分幽靜,路邊有一泓小溪潺湲流淌,溪畔立著一盞盞竹筒小燈,想來夜晚點燈時,映照著溪水應當波光點點,仿佛有金鱗出沒。
穿過竹拱門,便到了瑯玕院的院門。
三個黑色大字,寫得遒勁有力,卻又不失竹之清雅。
富華家的見長孫愉愉盯著那字看,就笑著道:“縣主,這字是二爺在的時候寫的,這院子也是他親自給九哥選的呢。”
二爺就是陸行的生父了。
長孫愉愉點了點頭,“難怪我覺得那字很是不凡。”
院子雖然有幾年沒人住了,但是打掃得很干凈,也沒有霉氣兒,看來是有人經常來開窗通風。
整個屋子都是竹子制的,上得臺階就得脫鞋,里頭的地板也是竹制的,鋪得平平整整,屋里的家具擺設全是矮榻、矮桌。
富華家的站在竹制階梯下道“縣主請進吧,九哥兒素來不喜歡我們到他屋里,丫頭也只有打掃的時候才準進去。”
這什么毛病長孫愉愉在肚子里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