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愉愉有些不自然地拉了拉衣袖。此刻她已經換了老太太讓人送來的衣裙,只是這種衣裳腰身倒是無所謂,蓮果她們用針線收一收就還勉強能穿,但裙長和袖長卻短了些,這就沒辦法了。
“老太太規矩大,也是為了這個家好。咱們的衣飾都出自公中,也的確少了許多麻煩。”周冰雅看得出長孫愉愉不習慣,所以跟她解釋了一下,這也是一番好意。
長孫愉愉微微地點了點頭,但點頭的這種程度并不表示認同。她是覺得規定得太死了,讓人都沒個活泛氣了。
到了玉照軒中,自然是男女分席,以屏風相隔。
太爺,也就是陸行的祖父陸沉坐在左邊一席大圓桌上,領家中男丁,而安母則坐在右席,領著家中女子。
長孫愉愉先上前給安母行禮。
安母冷著臉道“家中沒有做長輩的等小輩的道理,今后家宴,你是最小的,得先來。”
長孫愉愉低著頭道“是。”
“好了,去拜見你祖父吧。”安母道。
長孫愉愉對著安母恭敬地行了禮,這才轉過屏風到了男丁處,她這才算是見著了陸行的堂兄們。陸行上頭有五個哥哥都是羅氏所出,排行分別是老大、三、四、六、七,陸行是老九,其他的則是夭折了的,雖然排序還在,但人都不在的。
雖說是弟妹,做伯伯的不該多看,但是遇到這樣奪天地造化的美人,誰能忍得住不多看兩眼
于是乎就出現了這種情形,從老大開始,誰都只敢看長孫愉愉一眼,但誰都想多看,于是就各種借著喝茶的姿勢或者吩咐下人的瞬間,視線從她身上帶過,這算是不著痕跡地多撇幾眼。
然則落在旁觀者的眼里,他們卻不知道這有多明顯。尤其是行七的陸徠就這行禮的功夫,把一盞茶都給喝光了。
他都如此,底下那一桌更小一輩兒的,修養就更不到家了,有看得茶水全部流衣襟上的。哪怕長孫愉愉此刻穿的還是老太太給她的不合身的衣裙,也依舊難掩她的美貌。
倒是太爺陸沉可以正大光明地多看幾眼孫媳婦,畢竟他年歲大了。
太爺捋了捋自己的美髯,笑著道“好,這下家里總算可以出點兒漂亮的孫兒孫女了。”
長孫愉愉立刻就知道這位太爺怕是很不著調了,他一句話,就讓自己把整個屋子的人都得罪了。他這是罵所有人都丑的意思么
敬完茶,長孫愉愉壓根兒就不敢停留地回了右側,也徹底打消了借助太爺來壓制老太太的心思。用不著調的人,一個不好,翻船的很可能是自己。
長孫愉愉回到屏風右側,也不敢落座,只能往老太太身邊站去,這是要伺候她用飯。
羅氏笑道“不用,這是我的事兒,你去坐著吧。”
陸家的規矩就是這樣,長孫愉愉見其他幾位嫂嫂也都坐著,便只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都坐上了這就要開宴了。無酒不成宴,便是家里小輩的跟前,也是放著酒杯的。
長孫愉愉自然是不能飲酒的,她側頭招了招手,蓮果這才上前想將清水還給長孫愉愉。一開始她不是不想這樣做,但是陸家規矩大,廚房據說是做進口之食的地方,馬虎不得,閑雜人都不得靠近。而在陸家誰都沒有小廚房,連燒壺水都不方便。
家宴的軒堂內,也是職司也極其分明,不是負責這兒的下人就不能進去,而且軒中全是主子,主子也得伺候人,蓮果她們這些丫頭只能在軒外等候。這也讓她一個初來乍到的沒法兒做許多事情。
要說家里誰最會看臉色,自然是仆從,老太太中午怎么對長孫愉愉的,跟風兒似地早就傳遍了陸家,連帶著蓮果她們也就沒有任何優待了。
老太太的一個眼神朝長孫愉愉甩過來,她就只能老實回答,“我不能飲酒。”
“家宴乃合家歡的時候,需要一點兒酒助興。你不飲酒,難免會掃人興,適當地學著喝點兒酒也是應當的。不過卻也不能過度。”老太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