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事兒,她早就已非昔日那吳下阿蒙。好比,長孫愉愉如今就知道,如何哼哼,才能更刺激陸九。
這人就跟她手里的琴弦,想讓他高昂他就激進,想叫他低沉就能讓他輕緩。
于是乎小小的帳內方寸地,倒成了相愛相殺,哦,不,相愛劃掉,的戰場,都想占領上風,為此不惜拼個你死我活。
一時風平浪靜后,陸行守著長孫愉愉,等她睡過去,這才重新起身穿戴往前院起。今兒白日里
帶著士子賞雪去了,畢竟興教化也是知府之責,晚上又得給小縣主暖床,也就只能夜深人靜時才能處理積累的公務。
陸行是典型的今日事今日做的主,是以幾位幕席都被叫到了書房,自然也包括鐘、馮二位。
跟著陸行的幾位幕席,被九九六式壓榨得已經習慣了,但還是少不得在心里腹誹,他們這位東主,簡直是暴殄天物啊。晚上摟著軟軟和和,香香甜甜的媳婦睡覺她不香嗎
香是香,但為著自己的志向,為了陸家,為了長孫愉愉少受點兒委屈,陸行是完全能克制那點兒欲念的,更何況,小縣主的身子也受不得多少撻伐,與其在她身邊躺著反復受折磨,倒不如把這種閑暇用來理事兒。陸行一向是現實派和行動派。
至于長孫愉愉,日上三竿起來還打了個哈欠,抻了抻懶腰,一邊被蓮果伺候著熟悉,一邊開始聽冬柚給她匯報今兒要做的事兒。
第一樁就是陸家又有打秋風的窮親戚登門了。
這事兒不稀奇,長孫愉愉這才來了一、兩個月就已經周濟了不下五、六撥窮親戚。陸家在南邊兒開枝散葉千年,攀得上關系的旁支多不勝數。
長孫愉愉倒沒有像其他某些夫人那般頭疼或者不待見這些窮親戚。老太太講求憐貧惜弱,除了對自家媳婦、孫媳婦嚴厲些,對外卻都是很和藹的,時不時對著長孫愉愉這高門媳婦提點,千萬別因為陸家現在風光就瞧不起窮親戚。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窮的將來指不定就發達了,而如今風光的百年后是什么模樣,大家都不知道。安母時常憶苦思甜,給大家講一些生動案例。而戲本子也經常唱,富家小姐落了難,被昔日周濟過的窮親戚救助的故事。
長孫愉愉雖然沒把這些事兒當真,但能刷老太太好感的事兒,總是得做的。
因此對著今日上門來的小媳婦牛陸氏,長孫愉愉也是親自接見了的,態度還特別和藹可親,畢竟對著這些人擺架子有什么意思,這可不是華寧縣主的教養。
然而牛陸氏卻是受寵若驚,她娘家那邊兒其實也有些富親戚,那些個太太、夫人的嘴臉她簡直一點兒都不想回憶,若不是這回家里實在揭不開鍋了,她是萬萬不愿意到知府衙門來打秋風的。來之前她就已經做好被奚落、被羞辱的準備了,只想著為了兩個孩子,她就是低到泥地里也得忍住,得用力地討好縣主。
卻說牛陸氏怎的知道長孫愉愉乃是縣主的平常老百姓怕是衙門朝那邊兒開都不知道,至于知府是哪位更是不清楚。
奈何長孫愉愉有名啊,她在慈濟院做的善事在老百姓口中傳頌主要是朱慧蘭幫她宣傳得好,再加上她本就美絕當今,這樣的美人街頭巷口誰不愛談論翌日跟人夸口,也可說自己見識過天下第一美人。
或者長孫愉愉未必是天下第一美人,但她身份、地位擺在那兒,又有諸多光環加身,善良又高貴,自然而然就被傳成了第一美人。
這就是流量的力量。可以說長孫愉愉如今在建昌府比陸行這個狀元郎出名多了。邀名、刷聲望,華寧縣主那是一把好手,在京城時這些她就已經玩得爐火純青了。
牛陸氏的丈夫在外聽說了華寧縣主的美名,這才曉得原來新來的知府竟然是寧江陸家的公子,再想起以前老岳母吹的牛,這不就逼得牛陸氏上門來打秋風了么。
牛陸氏是沒想著能見到長孫愉愉的,她心里這種貴人肯定是尋個下人打發了她就是。她是一早就來的,等到了日上三竿也沒聽里頭有動靜兒,以為是冷處理,卻沒想到這會兒能坐在長孫愉愉的對面,很是忐忑,兩個孩子緊緊地依偎著她,也是小心翼翼地看著長孫愉愉,沒有尋常五、六歲孩子的嘰嘰喳喳,都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