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問還好,一問,長孫愉愉撲在引枕上,扎扎實實地哭了起來,既傷心皇帝大行,又難免有些彷徨不安,晉陽公主擔心的事情,長孫愉愉心里也不是沒有擔憂的。陸行和她本就是表面夫妻,沒什么情分的。
蓮果和冬柚擔憂地上前,卻見陸行搖了搖頭,示意讓長孫愉愉哭個夠,心里難受哭出來反而還好些。
到底長孫愉愉還是沒回京,一個是因為她娘親不許,二來也是因為手邊的事情太多,不管是慈濟院,還是朱慧蘭那邊雜事兒都不斷,且她聽從陸行的建議還在府城辦了女學。
雖說她皇帝舅舅不在了,但陸行是建昌知府,而長孫愉愉也是一身的本事,那些個女學生并沒因為皇帝薨逝,就對長孫愉愉換了態度。
朱慧蘭這邊兒管的事兒也是蒸蒸日上,還將那纈染紗、羅以及燈錦買到了南洋,銀子嘩嘩地流進長孫愉愉的口袋。
日子平靜地滑入了嘉泰元年的四月,雖說是元年,但是嘉泰帝已經登基近一年了,只是今年才改元而已。
新皇登基天下都盼著有新氣象,然則這位嘉泰帝做五皇子的時候就好女色,沒想到登基后更是變本加厲,剛過了除夕就下詔選秀,弄得民間怨聲載道,百姓爭相嫁女,不管老、窮、丑,只要是個男子就行。包括陸家也是如此,虧得阿絲年紀還沒到,否則真真是要哭死羅氏等人的。
長孫愉愉少不得嘆息,“沒想到皇帝舅舅會讓五皇子繼位。”因為遠離京城,長孫愉愉具體也不知道她舅舅臨終前是怎么想的。
陸行道“四皇子體弱,先皇臨終前都是劉妃和五皇子在病榻前伺候。”
長孫愉愉又嘆了口氣,“我還聽說如今這位還專愛往北里去。”北里是京城著名的花街柳巷之地。而京城的這種小道消息居然已經傳到了建昌,可見嘉泰帝有多荒唐。
陸行道“好了,這些話以后要少說。”非議今上是要獲罪的。
長孫愉愉撇撇嘴,也知道陸行說的是對的,可她聽了那些傳聞心里就是難受,連帶著胃里也難受,見得蓮果等人擺飯,她蹙眉道“我不想吃飯。”
陸行道“你這幾日都不肯好好吃飯,精神也懨懨,是不是有什么癥候我替你把把脈吧。”說著他就吩咐冬柚把脈枕拿過來。
待脈枕取來,長孫愉愉將手擱了上去,打了個哈欠,“是因這天熱起來了,我想著過幾日就去山上避暑的。”
“別說話。”陸行神情嚴肅地道。
長孫愉愉只覺得這人莫名其妙,卻也沒再開口。
良久后,陸行才挪走了把脈的手指,聲音特別輕地道“你,是有喜了。”
“哈”長孫愉愉沒反應過來。片刻后,她見蓮果和冬柚都一副喜上眉梢的樣子,這才意識到,“你是說我懷孕了”難怪剛才陸行的聲音那樣低,是怕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給嚇掉了
陸行笑著點了點頭,“說來也怪我,早該想到的。你連日困乏,又不肯吃東西。”只不過一年多來長孫愉愉的肚子都沒動靜兒,她稟賦又柔弱,陸行心知肚明她不易受孕,因此也沒往這方面想。
“菩薩保佑,縣主,公主若是知道你懷了身孕肯定會高興壞的。”蓮果高興得就差跳起來了。
長孫愉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還有些不敢相信,她居然也有孩子了。
陸行十分歡喜,給府中所有下人都賞了喜錢,尤其是牛陸氏,更是賞了二十兩銀子。
長孫愉愉奇道“你怎么賞她那么多難不成我能懷上孩子,還是她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