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簡單一句話,立刻就讓傅婆偃旗息鼓了。小縣主那是天上的仙女,可落不到凡塵俗世的小院子來。
水、米未沾,盡管又渴又累的長孫愉愉一回府就興沖沖地去找她娘親來看陸行修復的畫,誰知下人卻回稟說晉陽公主去進宮去了。
“婉姑,怎么回事啊這會兒宮門都快落鑰了娘親怎么會進宮出什么大事兒了”長孫愉愉連珠炮似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是王內侍來傳的公主,公主什么也沒說,急匆匆就走了,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婉姑愁眉不展地道。
然則她們幾個婦孺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留在家里等消息,唯有這種時候長孫愉愉才會覺得她們真如她娘說的那樣,就是無根之萍,真要出了什么事兒,找個拿主意的人都沒有。家中能跑腿的男丁也無。
長孫愉愉熬了一宿,最后還是被婉姑逼著才去床上躺下的,但其實也睡不著。等著次日天明開宮門,晉陽公主回府長孫愉愉的心才放下來。
“娘,宮中發生什么事兒了怎的大晚上找你”長孫愉愉急急地問。
晉陽公主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將其他人都遣了下去,唯長孫愉愉和婉姑在跟前,這才道“三皇子沒了。”
“沒了”長孫愉愉大吃一驚。三皇子乃是如今的皇長子,也是皇帝著力培養的嗣君,突然沒了自然令人震驚,“怎么會呢”
“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東西,說是壞了肚子,斷斷續續病了十來日,昨兒晚上突然沒了。”晉陽公主道,“皇上很傷心,聽到噩耗時人都暈了,王內侍才匆匆來尋我。”
三皇子新喪,皇帝也病了,好些日子不能視朝,朝中一片凄風苦雨的氣氛,晉陽公主府仿佛也被籠罩在了陰影里。
破天荒的,晉陽公主戴了抹額,鬢邊還貼了兩張銅錢大小的黑漆漆的膏藥,她以前最是不喜歡這個,說是老年人才弄的,但如今自己也貼上了。
“娘。”長孫愉愉擔憂地望著晉陽公主。
晉陽公主嘆了口氣,“愉愉,娘親這幾天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想來想去你的親事還是得趕緊定下來,這么久娘也替你相看了些,淮州盧家、瑯琊王家、滎陽鄭家你選哪個”
這壓根兒就不是挑相公而是挑夫家才是。
長孫愉愉遲疑了一下,還沒開口晉陽公主就拔高了聲音道“愉愉,你不能再任性了,一旦你皇帝舅舅愉愉,你這是要讓娘親為你操碎了心么”
道理長孫愉愉雖然都懂,但只要一想到要嫁給一個陌生人,而且很可能離開京城去那些她去都沒去過的地方,她心里就恐慌無比。就她這身子骨一旦離開公主府,估計不出一年就得散架。
“娘,我”長孫愉愉還想給自己爭取一下。
“愉愉,你是要氣死我么”晉陽公主一掌拍在床沿上。
長孫愉愉嘆了口氣,知道講道理是講不通了。“那三家我都不喜歡。”長孫愉愉低下頭,露出一絲嬌羞的意思,聲音幾乎低不可聞地道“我心里其實已經有人了。”
“是誰”晉陽公主聽之一下就來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