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刻長孫愉愉感覺有一只手溫柔卻有力地托住了自己的腰,減緩了她飛出去的勢頭,緩緩地帶著她落到了地上。
長孫愉愉緩了半晌才肯睜開眼睛,側頭一看,來人竟然是陸行
她很意外,卻又仿佛沒有應當意外的那般意外,尤記得上次在魔鬼灘,也是陸行救了她。
“沒事了。”陸行扶著長孫愉愉道。
或者是因為陸行的語氣,比以往任何一次對她都來得溫柔,剎那間先才沒有察覺的疼痛突然就潮水般地涌上了長孫愉愉的每一個毛孔,而比這個更讓她疼痛的卻是,她如此的狼狽竟然被陸行給遇到了,看到了。
長孫愉愉羞憤欲死,因為那絡腮胡,也因為陸行。
喉頭涌上干嘔,長孫愉愉一把推開陸行,踉蹌著往前扶住一株樹的樹干,張嘴就吐,原以為吐出的當是穢物,誰知卻全是血。
長孫愉愉咬破舌尖后流的血。
她還從沒見過如此多的血,那血還是自己的,長孫愉愉嚇得渾身發軟,好像下一刻就要死去一般,她的腳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眼瞧著往下倒。虧得陸行抓得快,否則她鐵定要摔得很難看。
眼淚好似傾盆雨一般,瞬間模糊了長孫愉愉的眼睛和面容,她在當下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整個人都是麻木的,劫后余生當然是歡喜的,但更多的卻是惡心、害怕和疼痛。
“縣主,你沒事吧“陸行扶著長孫愉愉在林中橫倒的枯木上坐下,”我看看你的傷口。”
也不管長孫愉愉愿意不愿意,下一刻陸行已經用手掐住了長孫愉愉的下巴,逼得她不得不張開嘴巴。
若是尋常事情,長孫愉愉怕不得跳起來踢陸行幾腳,或者扇他幾個耳光,但此刻她就那么愣愣地任由陸行施為,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血模糊了整個口腔,虧得剛才長孫愉愉吐了個干凈,陸行還能看清一二,但很快那血就又涌了出來。
陸行抽出長孫愉愉袖口的手絹,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然后拉著她的手讓她自己捂住嘴巴。他趕著救人,身上卻也沒帶任何傷藥,處理不了長孫愉愉的傷勢。“沒太大的事,舌尖破了皮,所以血才流得比較多。”
長孫愉愉愣愣地坐著,陸行的話或許安慰了她一點點,讓她從即將流血身亡的恐懼逃了出來,但此情此景,讓她只想殺了陸行滅口,或者做個烏龜縮進殼里,仿佛這樣就能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
陸行沒跟長孫愉愉對視,知道她現在一定不想見任何人。他垂眸一看,只見長孫愉愉一只腳的鞋襪不知去向,腳上一道鮮紅的血跡還在冒血珠子,腳背似乎被什么磕碰著了,腫起了一條血痕。腰帶也不見蹤影,整個衣襟敞了開來,露出里面搖搖欲墜的雪白抹胸。
陸行迅速挪開眼,但其實他不那么迅速,長孫愉愉也沒有察覺,她只是怔怔地坐著,滿臉淚水。
陸行的視線掃過她臉頰上腫起的指印,想要起身,卻被長孫愉愉一把抓住了衣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