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心里沒底,雖然她覺得她已經把自己最好的都展示出來了,但她依舊不自信。
上一世,她經歷了無數次這種考試,就是她唱的再好,聲音再動聽,也抵不過一句形象不好,最后只能做替聲。
她怕,她真的害怕今生又是這樣的結果,畢竟文工團的選拔是那么的激烈。
她不知道,她剛出去,那個一直一臉嚴肅的女軍人立馬激動地說“終于讓我等到了一個好苗子,她歸我了。”
中間的男軍人一臉為難“可是周團長,咱們的名額”
周清翻翻手上的表格,眉心皺起,過了一會兒,她一咬牙說“我給上面申請,這個林夏咱們一定不能錯過”
周清只要一回想起來林清唱歌時的眼神,她就有種感覺,如果錯過林夏,她可能會后悔一輩子。
那樣帶著光帶著希望帶著無限熱愛的眼神,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了。
林夏走出招待所時,林娟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她一看到林夏出來,就立馬跑過來抱住了林夏的胳膊,一臉不開心地說“夏夏,完了完了,這次文藝兵選拔我肯定過不了了,我有一句歌唱跑調了,可咋弄呀。”
林娟雖然對于此次文藝兵選拔看起來很沒放在心上,但也存在著能考上讓她在村里長面子的心思。
結果考試的時候太緊張,有個調就偏了,她現在心里充滿了懊悔和難受。
林夏拍拍她的手“結果還沒出來呢,你別把結果想的那么壞。”
“夏夏你肯定能過了吧你唱歌那么好聽。”
林夏沒有底氣地搖頭“我也不知道,文藝兵選拔很難,只能看天意。”
看著街邊垂柳樹枝頭冒出來的那點嫩綠,林夏突然很想很想她哥哥,如果哥哥現在陪著她,她應該會更有自信吧。
回村里要走兩小時,沒有牛車可以搭,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因為選拔沒發揮好,路上林娟后面路上沒再說話。
林夏本來就不是個話多的人,兩人一路沉默回到了村里。
此時正是麥子和野草都茂盛生長階段,一片綠色海洋的田間地頭,全是上工忙著除草的人。
林娟比林夏在村里有存在感多了,都知道兩人去參加文藝兵選拔,看到兩人,熱心的大娘大嬸手上抓著一把草,樂呵呵地打聽著“娟子,文藝兵考的咋樣啊”
“考試難不難不難讓我家妮也去”
林娟的爹是林河村大隊長,林娟脾氣向來直來直去,原本就心里難受,聽著這話,更難受了。
她一跺腳,臉上帶著惱怒說“那讓你家妮去唄”
說完轉身氣呼呼地往家里跑。
那些大娘大嬸相互看看,擠眉弄眼撇嘴,林夏聽到她們小聲嘟囔著“牛氣什么還不是靠著她爹。”
“就是,一看就知道沒考好,我就知道,她這樣的能考上文藝兵才奇怪呢。”
“真是小姐脾氣,怪不得到現在都沒人愿意給她說親。”
林夏聽著這話,眉心皺了皺,心里說不出的一股厭惡。她想開口斥責這些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嬸子大娘,她想說林娟不是這樣的人。
可是她張了張嘴,一句話沒說出來。
她此時無比痛恨自己的理智。因為她知道,只要今天她頂撞了這些大娘大嬸,她一家的日子在村里就不好過了,她的名聲也會一落千尺。
原本因為她爹打仗犧牲,她娘身為一個寡婦帶大她和她哥在村里生活就很艱難,她不能給家里瓦上添霜。
林夏肩膀落了下去,但心中卻升起一個念頭,她一定要走出村子要走出這種不敢說話,不敢顯露一點真實性子的環境
林夏聽不得那些長舌婦的言論,她加快腳步找到她娘,幫著她娘一起除草。
方英秀看到閨女蹲在旁邊,悶頭就是干活,她張了張嘴,又閉上,反復了兩三次,才小心翼翼問出來“夏夏,是不是沒考好”
沒等林夏回答,方英秀立馬又說“沒事沒事,你年紀小,咱們還有機會,下次好好考,肯定能過。”
“娘,不是的”
林夏想解釋,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說,“不是沒考好。”
“沒事,娘知道。”方英秀一臉善解人意,“你要是實在想當文藝兵,娘幫你去想辦法,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