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市革委會表演前,林夏先收到了方英秀的信,信里讓她去問一下林娟現在的現狀。
林夏確實知道林娟的現狀,林娟不會和家里人說的話,都會和她說,但是這些話,她并不能說出去。
而林娟剛進部隊的時候,是覺得有點苦,但現在她很努力,已經跟著上臺演出了,她們老師對她雖然不是最看重的,但也很喜歡她,所以她文藝兵的生活,并不是報憂不報喜,確實是沒有什么憂。
當然,說沒有委屈是不可能的,被批評,覺得自己進步不明顯的時候,和室友有矛盾的時候。
不可能永遠都是開心,不過這些事,和家里說了也沒用,全靠自己去調節,說了還有可能增加家里的擔心。
所以林娟一般只和林夏說,林夏會安慰她,告訴她怎么調節心理,怎么和室友相處。
林夏給她母親回信時,也是說的林娟現在在部隊里一些不錯的生活。那些林娟和她抱怨的,她沒有說。
這些事,還得林娟自己去說,她不能在朋友沒允許的情況下,以為她好的名義,把她告訴自己的私事說出去。
對于去市革委會表演,整個文工團里并沒有多少喜氣。
林夏這還是第一次去市里的單位,之前多是下鄉,或者撫慰軍隊去表演。
這次表演前大家的狀態,明顯和之前其他的表演不一樣,林夏心中起了疑,這里面有她們這些沒去過市革委會女兵不知道的事。
在練功房里,大家訓練了一段時間后,周清讓大家休息一會兒。
林夏喝著水走到正溫和和她朋友說著話的呂多蕎身旁。
“隊長,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呂多蕎和朋友們說一句“你們等一下。”
然后她跟著林夏往旁邊走了走,看著林夏笑了笑問“你想問什么事”
“隊長,去市革委會表演,為什么大家都不是很開心”
呂多蕎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她嘆了口氣“說實話,相比較去市革委會表演,我們更喜歡下鄉。”
林夏看著她,目露疑惑。
呂多蕎果然繼續說“市革委會那群人,很多干部都是這幾年上去的,事多。我們去其他地方表演,大家都是喜歡,唯獨去市革委會,一人一個意見,搞得我們都不知道該怎么演了。林夏,你記住,在里面就算不開心,也別表現出來,他們那群人心眼小。”
話沒有明說,但林夏聽懂了,得罪了他們,會背后放冷刀子。
革委會,林夏知道這是這個年代的特殊稱呼。對于各省各市各縣的各個政府機構,統一稱為革委會。
包括工廠、學校,也有。
市革委會里,有極少數一部分是沒被打倒的老干部,還一部分人是軍管代表,剩下的,都是靠著各種舉報,靠著積極分子、群眾奪權這個名頭上去的人。
他們那些人,心眼又小又黑,不小心得罪了,會一直想法設法舉報你,沒有證據制造證據也得把你拉下來。
怪不得大家不喜歡去,表演好了沒功勞,表演差了會挨掛落,甚至有可能會不小心得罪人,回頭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夏本來就以為昨天那個市革委會干部的態度對革委會印象不好,現在再聽呂多蕎說完,就更差了。
說實話,現在畸形的社會,革委會里的一些人,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