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那個能耐還是托了人辦事的。”衛莘笑道,“你父親這兩天愁苦得緊,沒什么心緒,我也沒去煩他,便找了你三叔和你小舅舅兩個人幫忙查的。”
這一查不要緊,的確查出了嘉嬪許氏的特別之處。
據陸想容的三叔陸清所反饋的內容來看,許氏并非天生的賤籍,而是早先年被人賣入樂坊的。
據說許氏當初被賣入教坊司之時,不光襁褓是緙絲云錦,身上還有一塊價值不菲的玉佩。
據陸清推斷,許氏估計是外室生女或者犯了事的姨娘生出的女兒,才會這樣招人恨,被大婦當做麻煩處理。
而陸想容的小舅舅衛澤如今正在金陵,聽說當年許氏是從金陵的一處春深樓出來的花魁,因是淸倌兒,后來被令國公看中后帶走。
當年的時候,四皇子也在金陵行宮住了許多個年頭。
這么說來,兩人都曾經在金陵成長過一段時間。
陸想容推斷,許氏口中所說的“故人”應該是蕭攸。
許氏從前和蕭攸之間有沒有過節她不知道,可看許氏這么關注他們,兩人之間八成有事。
只是很難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過這事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出,所以陸想容便暫且撂開手來,先關注通寶銀號的事情。
慈寧宮。
承恩公夫人坐在太后下首的椅子上,似乎位子上有釘子一般,坐都坐不住,最終還是站起身來,跪在了太后腳下。
“娘娘,通寶銀號在地方上的事情,太子已經下令讓四皇子去查了,大皇子也找了鄭國公出手將來極有可能會查到我們。”
太后只知道家里有錢,有源源不斷的銀票送進宮來孝敬,但是對于這些錢財的來源,她一向是不打算搞得多么清楚明白。
只要不妨礙她花錢就行。
此時聽了胡夫人將承恩公府和通寶銀號的關系解釋清楚后,太后只覺得頭疼得緊“既是如此,為何早先時候不說,偏要等到這時候才來求我”
胡夫人道“這次也是真的沒辦法了。本以為陛下還病著,不能見人,這事也就擱置了,還要過上一段時間,說不定家里就把事情都處理好了您知道的,老爺一向如此,不到萬不得已,也是不想讓您煩心的。”
“可老爺他千算萬全也沒想到,江西那一對漁民夫婦竟然千里迢迢跑來京中告御狀,而太子和大皇子為了爭先,動作竟然這樣的快,快到我們根本來不及整理和防備。”說到這里,胡夫人聲音里帶了幾分狠勁兒,“這可都是咱們自己家里的生意,若不是這門生意,承恩公哪里來的能耐給您年年上進這樣多的銀錢。”
太后瞥了胡夫人一眼,見她是真的急了,說著說著額角的汗就要滴下來。
從胡家年年送來的銀錢數額來看,太后就知道,承恩公做的事情可能不算多么合法,她一直以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覺得畢竟自己是太后,承恩公府也有自己的特權,想來會有人上趕著送錢上來孝敬。
只是沒想到承恩公府竟能作得這樣的大。
此事已經很難有轉圜的余地,太后冷著臉對胡夫人道“你們若是提前跟我說了,我跟他們兄弟兩個早早打好招呼,這事也不難辦。”
可現如今兩方人馬都鋪開了,正想借著查辦這個案子較勁兒,在皇帝面前露臉,現在要他們收攤,也實在是太難了。
況且太子和大皇子不止自己一個,兩人明里暗里爭了這么多年,都有了支持自己的人馬和派系,面對對于如此賺錢的營生,誰人不眼熱
即便老大和太子不眼熱,底下人也能不眼熱么既然得不到,還是毀了才是正經。
而她身為太后,甚至不能對著他們明說此事,否則自己多年下來經營的形象也怕是要毀于一旦。
胡夫人還在掙扎“太后當真不給我們府上想個法子”
哪怕沒了銀號,能不降罪也是好的。
太后道“皇帝這兩天病好了不少,怕是不日就能早朝。這事我不能插手,如果我現在插手,皇帝先駁了我的面子,那么日后皇帝不應此事,連個在后頭給你們說好話的也沒有了。”
胡夫人覺得太后說得有理,但終究還是有些擔心“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