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被皇帝駁了面子后,太后怏怏地離開了乾清宮。
陸想容見狀也選擇了告退。
托了皇帝生病的福。這些天她都在寶華殿中祈福,對于宮中很多事情和太后的行為和態度變化都有所了解。
從太后如今的表現和行事來看,陸想容推斷,基本可以判定太后對于通寶銀號的事情原先是不知情的,主要還是承恩公府胡家在背后搞小動作。
隨著時間的推移,太后會發現承恩公府送來的銀錢變少,也會因此遷怒于挑起此事的陸臨和整個齊國公府,甚至于后來對她的那些磋磨
但太后也不是什么蠢人,也知道通寶銀號這件事情實在離譜,承恩公府不論怎么說都是理虧,弄這樣一家銀號放在地方,出事是遲早的事情。
即便不是陸臨稟明了皇帝將其端掉,也會有張臨、李臨查辦此事,所以就此事來說,太后對父親可能會不滿,但卻不至于有太多的恨意,趨使她成為那場陰謀的主謀。
況且真正算起來,父親出事也是幾年后的事情了,依著太后睚眥必報的性格,要是真的想要處理掉陸臨,也不會等著再過幾年后才出手了。
陸想容現在已經基本可以確定,太后可能和父親的出事有關,但絕對不會是這件事的主謀。
問題又回到了原點。
那策劃當初那場陰謀的人究竟又會是誰呢
還是要告知父親一定要事事當心才好。
受到皇帝召返的詔令后,蕭攸帶了人馬一路北上,等快到京城之時,竟然遠遠看到了一抹顯眼的明黃。
正是太子帶了人出城相迎。
蕭攸蹙眉。
這個二哥的脾性他太了解了,素來自矜身份不說,且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兒,這時候會帶了人出城迎他,事情怕是不會簡單。
話雖是如此,但他還是提前下馬,命隨從牽馬走到了太子跟前“二哥怎么親自出來迎倒叫臣弟受寵若驚了。”
太子笑道“今兒原就跟父皇告了假,要出來郊外騎馬松松筋骨的,晨起又聽衛康來報,知道四弟今日抵達京中。四弟辦差一路辛苦,我這個做兄長的旁的幫不到你,出來迎一迎還是可以的。”
蕭攸欠身謝過太子,太子命人給蕭攸將備好的茶湯和熱毛巾遞了過來,等蕭攸凈手用過茶水后,又帶著他上了馬車,一同回城。
如今正是春夏交接之際,草木繁盛,綠意盎然,就連天空也藍得分外好看。
太子挑開簾子,看著外面來往的商販和行人,熙熙攘攘,好不熱鬧,遂笑著對蕭攸道“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就是這幅樣子。如此景致,我們不該去破壞,打破這美好的寧靜。”
蕭攸看著窗外并不言語,默默等待著太子的下文。
太子看四弟不欲接話,也懶得再跟他繞什么彎子,而是直接出聲道“通寶銀號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
方才太子這一番作態,蕭攸心中已經有數了,聽太子如此說法倒也不算驚訝,只是忍不住反問道“當真不在繼續追查了么”
“父皇已經放了明話,此事不宜再查。”太子道,“再說了,自從父皇放出此話后,老大立時就叫他的人都退了,咱們現在不退,倒顯得求功之心太盛,不懂事了。”
依著蕭攸的意思,還是應該將這件事情一查到底,背后之刃如此無法無天,若是這會兒不給對方一個警醒和教訓,日后還會生出其他的事端。
可是太子卻不這么認為,他不管事情的結果和后續如何,只想先聽皇帝的吩咐,叫皇帝對自己滿意才是最主要的。
看蕭攸似乎還有其他的想法的顧慮,太子直言道
“我知道四弟的脾氣是再耿直不過的了,不如這樣,這事已經辦好,今兒就先由我代四弟去同父皇稟告,四弟畢竟也有一個多月沒有回京了,此事只管先回府去,看一看弟妹,梳洗一番,也處理一下府中的其他事情,等明日一早去給父皇請安時候再敘話不遲。”
太子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蕭攸也只能應了。
大概是因為事關太后和承恩公府的緣故,皇帝應該是給太子下了死命令。
蕭攸甚至有些懷疑,如果自己不應下這話,太子會直接找人把他綁回自己的晏王府去。
他的確也出門了不短的時日,也很想在回京的第一時間就能回府見一下妻子。
蕭攸最終妥協道“殿下思慮周全,我這趕路趕得一身的塵氣,實在不宜入宮面圣,還是沐浴更衣后再入宮拜見父皇更是合適一些。”
說話之間,車子很快就到了宮城和晏王府的分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