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威勢甚重讓人聞名喪膽,不論何等的美貌,他人看都不敢抬頭細看一眼,更是無人敢來采摘,謝君辭就是這樣的人。
他惡名太甚,這些年都鮮少有人敢傳他的外貌如何。
虞念清雖然才三歲多,但已經能分辨出什么是美人,她一時間呆住,還以為自己在夢里。
謝君辭卻不由得想,他果然面目可憎,兇神惡煞,嚇著她了。
昨天謝君辭重金賞了伙計的效果體現了出來,得了他的許可后,伙計特地去請了當地有名的大廚,制作出這些又有營養還適合孩子吃的食物。
虞念清年幼的三歲生涯其實沒吃過什么好東西,這頓早餐香得她直咂嘴,謝君辭一個沒看住,便被她狼吞虎咽地吃光了。
這還不算,剛吃完,她就抬頭眼巴巴看向他。
雖然謝君辭知曉這些膳食的份額是固定給三四歲孩子吃的,虞念清吃完之后應該不多不少剛剛飽,可被她水潤的大眼睛盯著,固守底線似乎也變成了艱難的事情。
謝君辭清了清嗓子,他說,“過一會兒你還要喝牛奶,乖,不吃了。”
聽到他的話,念清有點沮喪。
“可是我不知道一會兒是多久呀。”她奶聲奶氣地嘟囔道。
剛剛吃飯,念清都在坐在他腿上靠著吃的,如今沒吃的了,她便沮喪地靠在了謝君辭的身上,臉頰抵著胸膛下面一點的位置。
謝君辭過往沒有過這樣的體驗,如今被小姑娘軟乎乎的身體靠著,無論多少次都有點不習慣,仿佛被她靠著的地方肋骨都灼熱起來。
她那么小小的、軟軟的,慢慢在他面前展露出信任他的一面,像是小貓一點一點掀開肚皮,竟然會讓他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謝君辭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手指卻不由得一頓。
小姑娘的頭發亂糟糟,本來初見時的兩個揪揪也早就散下了。
謝君辭低聲道,“一會兒還有事情要做,我先給你梳梳頭吧。”
他來到梳妝臺旁拉開小抽屜,里面果然有老板放的木梳子,和一二個外殼骯臟、不知道被多少人用過的胭脂。
謝君辭便又將抽屜塞回去了。
想了想,他命令自己的血玄劍化形。
境界越高的修士,本命劍也越強大,有些甚至會幻化出劍魂。偶爾在不宜露劍的地方,化形成主人的扇子或者簪子之類也是很常見的。
只不過謝君辭過往一向行事霸道,他不屑其他人如何看自己,所以從不遮掩身份,更不掩蓋自己那周遭戾氣的本命劍。
血玄劍也橫行霸道慣了,沒想到這兩日謝君辭卻破天荒地要它變成戒指,就為了不嚇到小姑娘。
這也就算了,如今怎么還能讓它幻化成梳子呢它的一世英名啊
謝君辭修長的手指上,黑底紅紋的戒指嗡嗡不停,血紅色的紋路不斷閃動。
是血玄劍在表示自己的不情愿。
謝君辭眸子微暗,神色逐漸危險。
那是他從未像念清展露過的另一面,冷冽又肅殺。
血玄劍立刻慫了,它乖乖幻化為一把黑色木梳,躺在他的手心里。
謝君辭轉過頭,就看到被自己剛剛放在桌子上的小姑娘撐著手臂,百無聊賴地在桌邊蕩著腿。
一看到他轉身,她便眼睛亮了起來,還伸手要抱抱只是動作有點猶豫,帶著試探的意味。
謝君辭心情大好,他伸手將小姑娘撈在懷里,一點點將她的頭發梳得柔順。
就在這時,木梳似乎碰痛了她,她縮起腦袋,輕輕地嘶了一下,便繼續撐著腦袋發呆了,很明顯沒放在心里。
謝君辭卻停了下來,他垂眸看向手里的木梳,木梳在瑟瑟發抖間調整梳齒的大小與弧度。
血玄劍很委屈,它明明是一把血雨腥風之劍,過去這兩百年都與主人合作無間,如今卻在兩天內就被兇了三次,可它也很無辜啊
它是兇劍,它又不是木梳,它怎么知道好木梳該怎么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