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隔著半院距離,對上謝君辭冰冷無情的眸子,便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不知為何,被那琉璃般血紅的眸子注視著,好似讓她的魂魄都燒灼起來,仿佛她的一切丑陋與罪惡都在他的眼眸中無處遁形。
“你業障纏身,罪孽深重。”謝君辭薄唇輕啟,“該死。”
他抽出長劍,玄黑的劍身縈繞著血紅的光芒,果然十分邪性。
魏嬈癱軟在地,她看著謝君辭一步一步走來,竟然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她戰栗著,握著長鴻劍符的手指無意識捏緊成拳,劍符深深割破手掌,她竟然都毫無感覺。
“不、不要”魏嬈牙齒打顫到話都說不明白,她恐懼地顫抖著,“別”
謝君辭并未動作,他僅是驅使縈繞在劍身的寒氣,便凝結出一股凌厲的劍風,向著魏嬈襲去。
鐺
一切僅在剎那間,魏嬈在劍風的威壓下幾乎喘不過氣,要暈死過去。
她只感到身上一黑,她勉強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身前半空中擋著一塊巨大的盾牌,擋住了謝君辭的攻擊。
那盾牌法器上的標志正是長鴻劍宗,只不過在剛剛那一擊下已經有了裂縫。
下一瞬,四個衣著長鴻道袍的弟子已經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魏嬈身邊,其中一人似乎是盾牌的主人,面色蒼白,似乎因為接了謝君辭這一擊,震傷了內里。
“在人界濫殺無辜,這就是滄瑯宗教給謝道君的行事準則嗎”為首那長鴻弟子冷聲道。
謝君辭眼皮微抬,淡漠地說,“她不無辜。”
他一抬眸,除了為首的那個長鴻弟子,其他幾個弟子都忍不住低頭避其鋒芒。
魏嬈對威壓已經麻木,她更多是從鬼門關走了一圈還活著的喜悅,她跪在地上,手指拽住為首那人的衣擺,哭泣道,“仙人救我,小、小女子實在害怕”
她如今外表才十二三歲,長發散亂,白皙的臉上還有剛剛被婉娘抓破的血痕,哭得梨花帶雨,讓幾位長鴻弟子不由得產生憐惜之情。
再看她手指緊緊攥著的劍符已經浸血,可想而知剛剛多么恐懼。
“你別怕,既然你已經收到了長鴻劍符,你就是我們劍宗的人”旁邊的弟子低聲安慰道,“要傷害你,就是和我們長鴻作對。”
為首的那位長鴻弟子沉聲道,“謝道友,我們并不想多管閑事,也不想與你為敵。只是正如我師弟所說,如今這位姑娘已經是我們未拜師的師妹,難道謝道友非要撕破臉皮,與長鴻劍宗為敵嗎”
說完這番話,他其實也有點緊張。
論修為,他們加一起也不夠謝君辭殺的。只是滄瑯宗師徒四人雖說惡名遠揚,但也沒有正面與其他門派起過無法挽回的爭執。
他只能賭,賭滄瑯宗與謝君辭還不想和修仙界的第一劍宗成為敵人。
“你確定”謝君辭漠然道,“今日此女不死,日后必會連累你宗,造成大亂。”
這句話若是換一個說的人,再換個聽眾,或許會被聽進去。
可惜謝君辭惡名遠揚,劍修又是所有修士中最單純直率的物種,長鴻弟子看看哭得我見猶憐的弱小姑娘,再看戾氣纏身的謝君辭,他們幾乎毫不猶豫地選擇保護魏嬈。
“在下謝過道君關心,只是凡間有凡間的律法,修仙界有修仙界的規矩。”為首弟子沉聲道,“就算日后她犯下大錯,自有宗法鐵律懲處,若是天下人人動用私刑,才是最大禍事。”
聽著這番話,魏嬈終于能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