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連三的咚咚聲里,雁鶴衣手按龍紋寶劍,殺氣淋漓地踏在余家家主背后“我們仇家的聲譽如何,你一個下三流的破家敗族也敢來說一道二”
余家家主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奇恥大辱,青筋直崩,目眥欲裂,脖頸上血管暴起,還要自牙縫里擠出聲。雁鶴衣一靴跟重重踩在他的顴骨上,將他整張猙獰扭曲的臉,直接踩進雪里。咒罵聲被冰冷刺骨的雪堵在咽喉中,只剩下嘶啞的怪響。
似乎還記著仇家小少爺剛剛說的“好吵”,銀眸魔頭朝余家家主瞥了一眼。
冰雪灌進余家家主的咽喉,凍住他的聲帶,徹底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旁側的世家修士們咒罵不休之輩,接二連三,統統被踩進雪里。
“說,沒事,繼續說,”仇薄燈枕在圖勒巫師腿上,支著頭的手,指尖一點一點自己的面頰,興致勃勃地瞅被迫跪了一地的世家修士們,“士當強直,清振世聲,不屈威武這可是名士立根之本,諸位清君修士,自然是該為天下做個表率。”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無聲。
“要是口渴沒力氣,我讓鶴姐姐先給你們上碗茶,潤潤喉。”仇薄燈體貼至極,“哪位需要啊”
一片沉寂中,蘭洲洳懷羅蒼氏家主沉聲開口,“仇公子,此番力不如人,淪為階下囚,我輩認了。但如此欺辱,豈是世家之道”
他自忖同為大族家主,既然拉下臉暗示這年輕氣盛肆意妄為的仇家小少爺世家的厲害關系,放出可以和談的信號,這仇家小少爺就該給個臺階。有了臺階,他也不是不愿意就階下了反正世家交戰,也不是沒有互為俘虜過,但身份崇高之輩,哪個不是只被軟禁起來,等候贖回
話還沒說話,背后的圖勒勇士就一腳,將他也如余家家主般,踩進雪里。
“見了雪域的君主,好歹要行個禮是不跪一跪,彰顯一下世家禮數,”仇薄燈耐心解釋,“好啦,下一個是誰”
“仇賢侄,太陰氏與仇家世代相交,便”
“我叔叔可沒姓太陰的,”仇薄燈趕緊打斷他,“您可莫要替我爹多出個兄弟出來,那會害我爺爺跪搓衣板的,他老人家腿腳不好,還是算了吧。”
又是“咚”的一腳,太陰氏家主被重重踩進雪里。
四下俱寂。
被強行按倒跪在地上的世家眾人面上青紫交加,一時間沒有人敢出聲。
“沒誰要說了嗎”仇薄燈詫異地,“其他倒也罷了,諸位家主不是名儒望賢,就是劍俠仁客,一方風范。小輩們都在這里呢,不做個榜樣嗎”
家主們面色若豬肝。
幾乎在肚子里將這仇家小少爺祖宗十八代全罵了個遍。
一片沉寂間,眾人的視線全投到被一視同仁按跪在地上的薛湘城身上別人倒也罷了,你這位東洲八君之首,可是仇家小少爺的表兄弟。
薛湘城白衣沾污,發冠鬢亂,毫無往日的清俊文雅。
自踏進雪谷起,他手攥在袖中,始終垂頭不語。
直到此時
一道清光炸開。
踩住薛湘城的圖勒勇士悶哼一聲,被震得踉蹌后退,白影閃過,薛湘城袖中匕首橫滑擲出,龍吟隱約。
眾人失聲叫起。
“你敢”雁鶴衣怒喝一聲,長劍橫斬。
劍光劈到薛湘城身上,但薛湘城祭起的神兵速度極快,剎那已經直向仇薄燈。
血花濺到薛湘城臉上,宛若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