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撞進圖勒巫師的懷里。
對方迎戰蒼狼時,仇薄燈曾經感受過的精悍肌肉,堅硬骨骼,驟然變成殘酷的枷鎖,將他死死地銬了起來。
一而再,再而三逃跑的羊羔要倒大霉了。
冷厲的怒氣落到了它身上。
尖銳、滾燙。
返程的猛犸急速奔跑,木屋在顛簸中起伏。
與第一天相比,整個木屋已經變了個樣子
地面鋪滿了厚厚好幾層雪狼皮,門窗處掛起了叮叮咚咚的紅珊瑚、綠松石、黃琥珀、藍寶石珠簾兒,角落里除了銅爐還擺上了一二張菱形花紋的坐墊華麗漂亮得活像懸崖上的蒼鷹忽然轉了性,學起灌叢小鳥的做派。
唯獨那張鍍銀的鹿骨面具,依舊掛在正墻的高處。
俯瞰這一場掠奪的懲戒。
古老的時代里,牧人們燒紅了銅烙鐵,往逃跑的牛羊身上重復燙下一個又一個新的烙印盡往最深最敏感最疼的地方兒烙印,非叫它從此以后,就連看到紅日都要戰栗匍匐不可。
最后一節的烙印在柴火中躥起火舌,舔舐少年的骨頭縫隙。
猛犸奔逃的動靜,震得右側的食盒翻倒在地,滾出一盅凝固的細膩新羊乳。
中原來的小少爺挑剔。
圖勒人日常喝的牛羊奶,他一口下去,再好都能吐個干干凈凈。部族的勇士就沒見過他這么嬌氣的,最后還是他們的首巫大人找到剛下第一次崽的雪山綿羊,專門取那沒有沾過腥的新羊乳。
還要守在火邊熬開。
熬成細膩雪白、不硬不軟的塊兒。
游牧民族的扳指,又冷又硬的骨扳指,攪開了白膩的新羊乳。
它們在青金色的銅鍋里熬煮,咕嚕咕嚕地冒出隱秘的水泡,一層一層地泛開細細的白沫。熬成細膩的、嘀嗒的、小少爺擰著眉頭,挑剔半天挑不出毛病的塊兒。
少年的脖頸驟然繃緊了。
“嗚”
他發出破碎的難堪的嗚咽聲。
臉龐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篝火邊。
懨懨了大半天的小少爺拈著瓷勺,小口小口地吞食他餓壞了,羊乳沫兒破天荒沾到紅潤的唇瓣。沉默冷峻的男人俯過身,用帶繭的指腹替他拭去。教養良好的世家少爺不好意思地朝他露出一個小小的微笑。
空氣中彌漫著羊乳的芬芳。
香甜。細膩。
怎么
怎么可以啊啊啊啊
獵物的掙扎被雪原的蒼鷹殘酷地鎮壓。
有力的指節死死按住瘦削的肩角。